顾青黛被惊了一跳,连北川精得跟只狐狸似的,怎么还能遭遇这种事情?
原来是南边近期不太平,连北川在途中被山贼给劫了道。
霍桀没有具体说,连北川跟山贼是怎样周旋的。
总之就是实打实挨了枪子,直至在洋医院里成功脱险,才将消息发送回滦城家中。
连玉川掩耳盗铃般窥视着顾青黛的神情,霍桀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青黛的反应。
顾青黛又回想到李正死去的那个夜晚,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她永生难忘。
主动去连氏商行见连北川那次,她追问过他,李正到底被他埋葬在什么地方了?
连北川始终守口如瓶,只说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祭拜就是一种形式而已,他的精神才值得被传承下去。
这一次,血淋淋的那个人变成了连北川自己。
顾青黛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感喟在这动荡的乱世里,生命既脆弱又可贵。
“二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抬手揉揉太阳穴,作出很疲惫的样子。
霍桀和连玉川便没再久留,不过连玉川在临出门前将顾青松叫到了一旁。
他特一本正经地叮嘱顾青松,茶舍这边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者遇上任何麻烦,都可以随时去找他解决。
顾青黛想把茶舍复业的日子定在腊月初,比最初的预期早出一个月的时间。
董老先生让她别这么草率决定,非带着她去寻一位算命先生,算尽天时地利人和,最终的结果却和顾青黛定的日子完全一致。
回来的路上,天空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董老先生把脖子上的灰色长围巾往下拽了拽,将布满皱纹的脸露出来,“瑞雪兆丰年哟!”
顾青黛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你老说的对。”
董老先生又往四周瞅了瞅,忽然指给顾青黛看,“这不是连家大宅嘛,我就说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顾青黛伫望那座深宅大院,觉得又有好久没听到连北川的消息了。
他的枪伤应该痊愈了吧?
估计等他回来时,她的茶舍早已复业。
离茶舍重新开业的日子已进入倒计时,顾青黛不仅给原主父亲在世时的旧交们发送了请帖,还给方圆一二里内认识的、不认识的店铺也送去了请帖。
她每日忙的晕头转向,不是在储备货源的路上,就是在接洽各类演绎的途中。
秦柳儿不光要自己登台,还叫了几个唱民间小调的姐妹一并来助兴。
曲碧茜更是提前给鸨妈打好招呼,那日定要早早过茶舍这边来帮忙。
最难的当属钟家大戏班,这块重头戏。
顾青黛已和小钟班主碰过好几次头,但每次都确定不下来到底该唱哪几出戏比较讨采头。
小钟班主是个特别认真的人,她这次干脆亲自来醒狮茶舍探明场地。
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跟着陆铭泽。
顾青黛先是和小钟班主商讨正经事,俩人拿着戏单一条一条地盯对。
“顾掌柜,这几位角儿都是我们戏班子里最响当当的,您没有什么异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