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向山,鸣神大社。
“八重神子出来了,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再去问问吧。”
派蒙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八重神子对着荧说道,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气场这么强大的八重神子,竟然是一只被留云借风真君随意揉捏的小狐狸。
“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近我了...”土门到达鸣神大社后抱头蹲在地上,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我已经不练剑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如你所见,八重大人。”名叫稻城萤美的巫女对旁边的八重神子解释道:“土门先生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似乎能看到曾经输给他的人,如今正围在他身旁破口大骂,让他感到非常痛苦。”
“八重大人,我师父他…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师父他以前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师父他曾经,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笑着的。”
八重神子双手抱胸淡淡的回答道:“很遗憾,你师父身上,并没有什么邪祟。”
“怎么会...那师父他...”菜菜子不敢置信的说道。
八重神子解释道:“没错,他是自己变成这一個样子的。”
“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内心出现了崩溃。心智受损,而后变得疯癫。”
“就像落水的人一样,手忙脚乱地挣扎,还是坠入冰冷黑暗的深海。”
“至于诱因,我想应该是失去神之眼吧。被夺走了神之眼,也就意味着被夺走了愿望。”
听闻八重神子的解释,纯也有些不理解的问道:“愿望…可是八重大人,如果只是被剥夺了愿望,师父不应该变成普通人吗?为什么会疯掉呢?”
对此八重神子给出了解释:“你们的宗派,叫做明镜止水流,对吧?”
“名字是好名字,可是这世间啊,哪里有真正的明镜止水小呢...”
“自称淡泊名利的人,被师弟击败后也会愤然离场。年迈的剑道家依旧心怀不平,想与自己教出来的弟子再比试一番。”
“那么看似心无杂念的人,在亲手击败自己的师父与师兄时,又是否真的毫无波澜?”
菜菜子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不确定的说道:“八重大人的意思是......”
八重神子继续说道:“剑之一道,千变万化。想要夺取剑道的天下第一,对凡人来说谈何容易。”
“需要双手执剑,不断地击碎他人的梦想。这其中,也包括与他至亲至近之人。”
“所以,唯有对成为天下第一的愿望心怀执着,他才能将痛苦暂时抛在脑后,继续向前。”
“当这个愿望消失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自我怀疑,在恐惧中挣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说道这,八重神子好似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的说道:“呵呵,就好像我那位不成器的朋友一样。”
菜菜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的土门:“原来,师父一直在承受这样的痛苦…”
土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土门:“父亲,师父,师兄...”
“够了!”
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土门的呼喊。
“唉?这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土门先生的师兄吗?他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派蒙和荧转过头,看到土门的师兄安西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是跟着我们偷偷走到这里来的吗?”
“就以那个马车的速度,他跟在后面也不奇怪好吧。”荧看了一眼派蒙说道。
“唔,也有道理。”
“安西...为什么有两个安西...你到底是人是鬼?”土门看到出现的安西惊恐的喊道。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对吧…我知道…当初我不该...”
安西打断了土门的话:“我对你确实没什么好感。但,我也不想听你的道歉。”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想通了。当初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抹不开面子,逃出了师门。”
“我相信绝大部分被你击败的人,都没有责怪过你。相反,我们会将自己的愿望寄托给你,希望你可以走得更远。”
“我知道,你的愿望已经被夺走了,所以你无法再回应我们的期待…”
安西突然语气激动的说道:“但你不该夺走他们的愿望!不停磨练剑道,成为天下第一!这不是你教给他们的吗?”
土门听了安西的话叹息道:“可是,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也会像莪一样靠着一腔血勇,追逐天下第一,说不定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我倒宁可他们一直停在那里,不要再往前走了…”
“那你有问过他们的想法吗?”安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菜菜子此时出声道:“师父…当初师父把我从海盗手里救下来,我就决定此生要追随师父的脚步。”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像师父一样感到痛苦。但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想停下脚步。”
“我想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告诉所有人,我是师父的弟子,是明镜止水流的传承者!”
纯也附合道:“不光是师妹啦...我们大家,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你们...”土门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安西此时出声道:“看吧...你其实,可以把愿望托付给他们的。”
“愿望被夺走这种事,我没有经历过,也不懂。但当初被你轻松击败的时候,我也感受过愿望破裂的声音。”
安西说道这眼神中带着回忆,伤感,然后突然再次变得坚定。
“但…就像我把自己的愿望托付给你一样,你也可以把愿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安西继续对着土门劝慰道:“你和我不同,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一无所有,但至少你还有这么多优秀的弟子。”
“我明白了。”听了安西的话,土门舒了一口气说道:“抱歉,作为明镜止水流的宗家,让你们担心了。”
“现在的我,对成为天下第一已无执着…内心的空虚与痛苦无法消解,很难再做到心无杂念。”
“但我作为你们的师父,仍然会把我毕生所学,尽数教给你们。”
说道这,土门转头对着安西说道:“这一点,请师兄监督。”
安西看着此时的土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自然会监督,不然谁知道你小子会不会哪天又疯了...”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就不留在道场了。偶尔去你那溜达一圈,看看你有没有在偷懒。”
“愣着干什么,谢过八重大人,然后回家吧。”看着还在呆愣的土门,安西笑骂道。
安西说完后,土门,菜菜子,纯也都对着八重神子行了一个礼,虽然荧看不明白,但是看样子是在行yin礼就对了,随后行完礼的一行人就离开了。
“这件事应该就告一段落了吧?”派蒙对荧说道。
“是啊,终于解决了,我都感觉自己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荧回答道。
流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才是主角啊,戏都给你了,你还不知足?
“呵呵,当然不会没有存在感,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呢。”八重神子走了过来对着荧说道。
“神子?”荧惊讶的喊道。
“怎么,姐姐都不叫了吗?真让我伤心呢...”
荧面容严肃的喊道:“神子姐姐。”
看着荧如同完成任务一样喊自己神子姐姐,八重神子揉了揉有点胀痛的脑袋叹息道:“好了好了,一点乐趣都没有,听你喊姐姐一点都不有趣。”
八重神子感慨道:“我果然没看错,来自异乡的风,将为这片海域吹来新的生机...”
“这句话我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了,能不能换一点新的台词?”荧开口说道。
八重神子:“......”
该不如说,不愧是你吗?昨天还在社奉行敲诈了白鹭公主一个亿的摩拉。
“那你想听什么?”八重神子无奈的说道。
“我想听这种,不愧是智慧与实力并存的旅行者,你的到来将为整片海域带来生机。”荧叉着腰高仰着头回答道。
八重神子:“你开心就好。”
“神子姐姐,我想问一问关于眼狩令的事情,为什么雷神会这么做。”荧问道。
“唉?这句神子姐姐喊的很自然,我很开心,要是不是因为有事才这么喊的话,我会更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