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尽头见永生，用一世又一世的积累，在生死当中孕育造化，见证诸多种种之后，终极一跃，超脱轮回，永恒不朽。

理论上，只要时间足够久远，只要轮回足够多，那么最终所有的生灵都将超脱，永恒，证道大罗，身成如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无比宏伟的计划，轮回无愧是洪荒的根基，承载着古往今来，亿万京兆，无量量众生的梦想与未来。

“轮回，真灵，大罗，永恒？”

申公豹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有生即有死，有死便有生，存在于世间的事物注定崩坏，没有一个是例外，唯易不易。

即便是大罗，号称永恒不朽，也不是真身驻世，而是一抹先天不灭灵光超脱其上，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处于世外混沌，先天之前。

用一個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洪荒乃至诸天万界是一盘游戏，先天不灭灵光是大罗者的账号，大罗在洪荒的显化身份，是游戏中的角色。

游戏角色会被杀死，大罗账号会被管理员封禁，但，却不妨碍游戏之外的人永恒，只要操作足够骚，完全可以换个账号继续玩，建立全新的角色，披上一层马甲出来浪。

这便是大罗永恒的真谛，同轮回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要真灵不灭，可以轮回无数次，体验亿万种人生，无量岁月经历，只要数据投喂的足够多，那么随时可以刷新的NPC也会诞生灵光，证道大罗，成为真正的玩家。

那么……问题来了。

“众生的真灵，凭什么与大罗的先天不灭灵光，拥有同样的特质。”

“众生与大罗竟然是平等！”

“真灵竟然是永恒的。”

申公豹只觉得自己窥见了天地间最大的奥秘之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却又无比激动问道：“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最卑微的生灵与最伟岸的大罗之间，存在着一丝相同性。

难道说，真的是众生平等吗？！

大罗是历经千劫万难，才得享永恒，众生没有任何努力，为什么生来就具备这种永恒性？！

“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菩提道人微微一笑道：“若离妄想，则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

“众生皆有佛性，万灵皆成佛？”申公豹只觉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解释跟没有解释一样。

“众生皆有佛性不假，可这佛性从何而来？”申公豹追问道：“真灵，佛性，元始本性，为什么最平凡的生灵都具备这种永恒不朽的特质。”

“既然众生已经不朽，真灵永恒，那么修行的意义在哪里？”

不修行是永恒不朽的真灵，修行了是永恒不朽的先天不灭灵光，没有区别，那我不是白修行了嘛，直接躺平摆烂得了。

菩提道人沉吟道：“这东西，本不该我来讲。”

“老师慈悲。”申公豹打了一个道揖，深深一拜道：“金仙之境，源自西方，轮回六道更是西方根本教义，还请解惑。”

“若是不知，我于心不安。”

他千辛万苦证道金仙，才得不朽，结果反过头来发现，众生本来就是不朽。

简直是在否定申公豹的修行，在否定他历经劫难的意义，否定他的人生道路。

势必要追求一个答案。

菩提道人叹息一声道：“答案，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你们不曾深思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

申公豹错愕，什么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即便是常识也有几个奇葩不知道。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菩提道人悠悠一语，意味深长道：“世间万象，何人何物，不是盘古所化，众生天地森罗万象都是盘古的一份子。”

“盘古，活在众生体内。”

开天辟地的盘古是不是大罗者，必然是大罗，甚至可能比混元大罗还要强大几分。

因为盘古是大罗者，所以盘古所化之物，也沾染了大罗遗泽。

即便是最微小的尘埃，最卑微的草木，最平凡的生灵，亦是承载了盘古道韵，具备永恒不朽的特质。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可，申公豹不仅没有大彻大悟的喜悦，反而神色肃然，甚至有些发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盘古活在众生体内，盘古在我体内复苏？”

菩提道人微微一笑道：“大罗即是永恒，盘古为何不能归来？”

“这便是肉身上的永恒，分散的必将聚合，聚合的必将分散。”

刹那间，气氛无比诡异，直接从修仙玄幻画风变成了克苏鲁，邪神，不可名状的画风。

盘古在我体内复苏？

这可真是一个地狱笑话。

万物皆来自盘古，那么等盘古归来之日，万物众生也将归一，成为盘古。

申公豹不寒而栗，总觉得原本正常的天地自然，一草一木当中有隐藏一只盘古之眼，在注视自己，注视这片天地众生。

甚至连自己体内有一个盘古，在默默注视自己。

“盘古何时归来？”

申公豹神色无比凝重，询问道：“诸天大罗，能同意吗？”

“无量量劫时归来。”菩提道人轻声一笑道：“到时候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无量量劫？

申公豹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画风总算稍微正常了一点。

吓死我了，贫道还以为盘古要在封神量劫归来。

无量量劫，那还远，即便是对仙人而言，依旧是无比漫长的光阴。

就如同太阳注定会熄灭，但，地球上的凡人不会恐惧，因为那是在数十亿年后。

数十亿年后，人类不是灭绝，就是成为神级文明。

同理无量量劫时，他申公豹不是道消身死，就是已经证道大罗，还担心什么盘古归来。

况且天塌下来，有元始天尊，菩提道人这些大佬顶着，用不着申公豹一个弟子费心。

“那要如何摆脱这种命运？”

申公豹求问一声，并没有期待菩提道人回应。

这种关键问题，不同于盘古身化天地的常识，属于修行的奥秘。

菩提道人不说是常理，自己应该回去问元始老师。

不料，菩提道人笑意盈盈，耐心解答道：“很简单，证道金仙。”

“证道金仙？”申公豹心中似乎有些明悟，眼瞳一亮道：“真灵粒子！”

“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