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臧月没了身影,张大姐才开始数落陈老婆子:“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嫌家里名声不够坏是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差点得罪了这位!你知道人家什么来头吗?”
陈老婆子翻了个白眼,“什么来头?边关这么艰苦,来这边的,除了被流放的罪犯……”
“慎言!”张大姐呵斥道:“人家身上没背负罪刑!与我们一样是普通百姓!”
陈老婆子:“也就你们信,我是不信的。若不是看在她会医术, 还不收取诊金的份上,谁给她好脸色啊,还想让我供着不成?她年纪有我大吗?还学大宅子里大夫人那般派头,让你们叫她老夫人?你男人可是九里村的一村之长,犯得着这般伏低做小吗?”
张大姐脸色铁青,气饱了。也没再跟这个老虔婆争辩,只冷嘲:“行,你既然孤行己见,我也不多说什么。”
陈老婆子在心中咒骂了几句,才换上笑,掌了自己一巴掌,道:“你瞅我这张嘴,张大妹子,别往心里去啊,你还不清楚我么?我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就你。
还刀子嘴豆腐心?
你前头两个二儿媳是死的?
张大姐看破不说破,又被陈老婆子一顿好哄:“张大妹子,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谁不希望下头的小家开枝散叶啊?我家老大还好,老二是真倒霉。前头娶了两个短命的丧门星,没几年就去了,这个好不容易怀上,我这不是担心又是个丫头, 说话才急了点嘛。
张大妹子,同样是做婆母的,你应当能理解我的吧?”
虽说张大姐看不上陈老婆子这个人, 但要说同样是做婆母的, 最希望看到的,的确是下面开枝散叶。
张大姐还没回什么,陈麻子已喘着大气归来,张口就道:“娘,给我倒碗水!”
陈老婆子翻了个白眼,站着没动。
没瞧见她正低三下气对这老虔婆阿谀奉承,没多的手嘛!
“自个儿去。”
陈麻子见张大姐还在,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连忙去厨房就着水缸,灌了一碗生水,待舀第二碗的时候,院里传来亲娘的斥骂:“老二!水还要留着晚上做饭!你少喝点!不然晚上我给你好看!”
到底是亲儿子,骂儿媳脏话连篇,对亲儿子还算收敛。
陈麻子搁下缺口碗出来,见张大姐还在……
陈老婆子还能不知道他?
一看就是脱了裤子,有屁要放。
陈老婆子:“你张婶子不是外人,有话就说。”
“哦……娘,那唐大夫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我们陈家人看病,以后陈家人若生了病, 让我们去镇上另请高明。”
陈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亲娘的脸色,后者果然老脸五彩斑斓起来。
张大姐拍了下陈老婆子肩头,“别说是边关了,你出去瞅瞅,哪家医馆做大夫的不傲?关键是,人家也有傲的资本啊!敢跟阎王要人!唐老夫人不收取诊金,不是人家便宜,是住在咱这九里村,给咱让几分利,能更早融入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