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刘家今天秘密地迎进了一行人,家主刘朝歌亲自接待,并将其中的领头之人带入了寥寥几人知道的密室。
“哼!废物。”
说话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看其白皙如月牙的精致脸庞说是比刘朝歌还要年轻也不为过,但坐在下首的刘朝歌不敢放肆,说起来面前这位妇人还是自己的岳母,虽然对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与幼薇的关系,但好歹也不像幼薇父亲那般绝决地反对。
他现在被骂了也不还口,对方在自己去信后竟然亲自来到了锦官城,已经让他足够意外。
他心里明白,在幼薇去世多年后,实力地位犹如天壤之别的两家还能有所羁绊联系正是因为他和幼薇的孩子:刘葳蕤。
“岳母大人,小婿确实无能。”
“事出紧急,对方可能会花大价钱请出真正的修行中人,还请岳母大人能够出手相助。”
凌青竹坐在上首没有回答,她暂时还不想理会刘朝歌的急切心情。
她的视线环顾了密室一周,如水眸光中多了几分哀思。
睹物思人,密室里的每一件陈年旧物都与自己的女儿林幼薇有关。
光阴似箭,日月如移似少年,更何况少年乘白驹过隙,不觉白头,空留旧物。
其实世上真正的离别,从来不是什么长亭古道芳草萋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旧日清晨,有的人永远留在了那一天。
刘朝歌跟随着凌青竹打量的目光一件一件地扫过了旧物,他的眼里并没有多少哀思,每日里他都会跟这些东西对话,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活物,所以他睹物从不作相思,只做鬓角耳语。
凌青竹的目光停在了密室当中一幅保管如新的画像上,画中女子正俯身嗅闻着身前的一朵牡丹,聘聘袅袅,停停当当,绝色娇靥和近前牡丹犹如花开并蒂,好似佳人就在身前。
她看着女儿的画像沉默不语,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勾勒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外孙女面貌。
只听她慢慢说道:“这次我从家里面带来了两个供奉。我可以让他们供你驱使一段时间,但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岳母请讲。”
刘朝歌站了起来,拱手弯腰说道。
“第一,让葳蕤那姑娘改姓母姓。”
“第二,等你死后,让葳蕤回来,回到我西山林家。”
凌青竹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看着早已经认可了的女婿,心底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以她的实力又怎么会看不见他那一身的沉沉暮气呢。
既然命数将尽不能保护好幼薇的骨肉,那还不如带回林家,毕竟幼薇的女儿也有林家的一半血脉。
刘朝歌站直了身子后眉头蹙起。
在太始大陆上,隐居黑海的摩梭一族就是母系族群孩子随母姓,还有一些女方势大的家族也多有这种情况,第一个条件对于深爱着自己妻子的刘朝歌来说,孩子随母姓亦无不可。
但对于第二个条件,刘朝歌有自己的考量。
他猜测以葳蕤那孩子的倔强性子,等她生辰那日多半会选择成为刘家的主人而不是闲适快乐的富家女。
对于女儿成年后这几年来整日奔波在外的风餐露宿,他本来就已经足够心疼,又正好遇见了她遭遇亲戚伏杀的局面,所以葳蕤改姓后,不能在自己死后做刘家的主人,到时候自己安排好,留在刘家当个闲适快乐的女儿正合他意。
自己早也过够了经商时的这种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
要知道“锦官刘”只是晴川州的十大家前三,连木槿皇朝的十大家都不够资格进入,而西山林家却早已是整片太始大陆的十大家之一。
若是去了西山林家,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是从泥足之扰跑到涉水之险的境地中去,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一百个不愿意。
“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第二个不行。”
刘朝歌再次弯腰拱手说道:“但我可以答应你,第二个条件让葳蕤自己去做决定,所以还请岳母大人先放下条件,派人去救救葳蕤。”
“嗯,可以。”
凌青竹点头说道。
……
此时远在盘君山刘葳蕤所在的铁骨寨里,木青在寨主林盘等人的陪同下终于见到了被看押起来的曹沫。
“啪”
林镇走在众人最前面,随手拿起一瓢盐水就向曹沫泼了上去。
“曹老头别他娘的给老子装睡。”
“啊,小崽子,你不要让老子抓住机会,不然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一头花白的头发,湿哒哒、乱糟糟地耷拉在曹沫的头上。
在他仰头嘶喊时,虽然他额前那几绺凝结成一坨的发丝直接遮住了他那双阴寒的眼睛,但是他话语里的阴深狠辣依旧直透人心,在场众人无不相信若是让这老头儿得了机会,谁人都难以幸免。
受到威胁的林镇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脚下发力正打算上前给这老小子正脸印上几脚,却是被大哥林盘叫住了身形。
“八弟不要冲动,四弟的解药还没要出来,别把他弄死了。”
这老头经脉尽断内力全失,浑身都是伤口,也只有说说狠话的力气,对于林盘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在木青昏迷的那几天中,林盘和兄弟们已经从曹沫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那次众兄弟身上奇痒无比就已经遭了对方的道,后面便是自己中了对方放在酒里的滴血寒,等到寨子里群龙无首时,他又利用某种不知名的毒药控制了自己的兄弟,可以说整个寨子最近的惨淡境况皆是出于此人之手。
所以在场众人林盘反而是对这老头恨意最深的,但这可恶的老头现在还不能死,自己还有一些问题还没有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