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其琛应了声是便抚裙落座。
“你可知你信中所提之事,足以让朕将本次殿选取消,为何要写来给朕瞧?就不怕朕下旨让你们都回家去吗?”周述靠着椅背,垂眸看着宋其琛的头顶。
宋其琛垂首而坐,闻言略抬了抬头,将视线放在周述的下巴颏的位置,规矩拿捏的十分妥帖,“回您的话,您是天子又是一家之主,天下事家中事,桩桩件件都瞒不过您,臣女也不敢瞒您。”
“你就确信那封信会到朕的手里?”周述又问。
“事情牵扯到了翊王,臣女拿不定主意,想来徐大人也拿不定主意,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您。”
“你到是会奉承,那你又为何要为白落梅几人出主意?”
“当时臣女心神不定,未有思索,几位女官怎么说,臣女便怎么想了,因此才提了建议给几位女官,但回来后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报予您知晓的。”宋其琛斟酌着说道。
听到这话周述冷下的眸子又渐渐回暖,“那你说,这事儿应当怎么处理?”
眉梢一挑,宋其琛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周述一双专注的眼眸,脸颊一红,复又垂首,说道:“臣女便是拿不定主意,才将此事报予您的。”
“朕问你,这事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周述又问了一遍。
连问了两次,想来周述是确实要从自己口中听到答案了,于是宋其琛斟酌着说道:“回您的话,臣女觉着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怎么说?”周述闻言提了两分兴味,挑眉看她。
“黄采女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宫中参与殿选,而其他几人也不合适再留下,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不说,也有碍于您与翊王的君臣兄弟之情。”宋其一边琛觑眼打量周述的神情,一边又道:“而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也不妥当……”
说到这宋其琛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若是本次殿选取消,上所说的问题是一,其二便是,按例三年后才能再行殿选,可如今后宫空虚,陛下膝下不丰,百官定是等不上三年,便要上谏请求陛下纳妃的。可陛下今次既然取消了礼聘一项,往后也必不会再有……”
说到这儿宋其琛咬了咬唇,住口不再言语。
周述闻言静默了一阵儿,两人都不开口,阁内便是一片静谧,呼吸可闻。半晌后,周述才低笑一声,带了两分欣赏地看着宋其琛,“昭仪说的果然没错,你的确聪慧。”
说着周述起身走到宋其琛身前,抬手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宋其琛抬头与他对视。
宋其琛只见眼前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墨色浓厚,仿佛有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心中一震,宋其琛被周述看得心底发冷,惧意一阵阵上涌。
注视着宋其琛看了好一会儿,周述才开口说道:“聪明是好,但也要小心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说着周述松了手,回身负手而立,“你且下去吧。”
宋其琛耳中除了周述的声音,就只剩下自己胸腔中擂动的心跳声,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起身说道:“是,臣女告退。”
说着躬身退出暖阁。一出暖阁,宋其琛双腿便是一软,幸亏手快一把扶住了门前的廊柱,才没有摔倒。扶着柱子缓了好半晌后,宋其琛才软着脚步回了钟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