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排好队,三通鼓毕,没排好队的直接射杀,十人一队,快点!”秦军不耐烦的指挥赵军排队。
”先站好,每个人把右手伸出来,如果谁敢反抗,直接杀了全队。“
“每个木盒里有十个筹子,七个黑色,三个红色的。抽到黑色的要快点把抽到红色的推到坑里面。谁要是动作慢了,也是全队都得死。”
没有人想抽到那个红色的筹子,没有人想死。
大部分人,都是死死捂着自己还在冒血的右手,咬牙忍痛,口中念念有词,向自己认知里的所有神灵祈祷,自己能够抽到那根黑色的筹子。
随后,沾血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反复擦干,生怕上面的鲜血会把黑色的筹子染成红色。
万一运气好的话。
有人狂喜,还好不是我。
有人颓然,为什么是我。
有人无奈,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进坑里,一言不发。
有人想反抗,甚至煽动身边的人一起,但是随即,就被带着幸存狂喜的同伴,推进坑里。
也有煽动成功的。但是秦军的弩箭从不缺席,如约而至。
有人互相推搡,生怕秦军因此射杀了自己全队,却由于势均力敌,最终一起落入坑里,再也爬不起来。
有人默默流泪,然后发现自己手中的红筹子被别人换走。那人朝着自己笑了笑,好像是说你还年轻,不要枉死在这里。
他一把年纪了,愿意替自己去死。
死里逃生的狂喜和莫名的感动汇集到一起。
悲欢离合,无处不在。
头一批六万多人,其实有一多半,在进入坑里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坑外围的降军,有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有的带着对袍泽的愧疚,更有的已经完全麻木。
他们或是用仅存的左手拿着铲子往坑里填着土,或者用脚往坑里踢着土。
坑里的人或者诅咒,或者哭泣,或者麻木,或者嘲笑自己昨天一整天干的事,竟然是给自己挖了坟墓。
这样的情景,不用说普通秦军,就连蒙武、杨端和等中层将领,看得心里都极为不忍。
有好几次,杨端和甚至想叫停坑杀这件事。
而高平关上,麃公、王龁等高级将军心里甚至感到十分恐惧。
恐惧来源于站在最高处,面无表情,甚至还坐在椅子上喝着柘浆的白起。
只是没有人知道,是柘浆用来当佐料让白起欣赏眼前的坑杀,还是坑杀用来当佐料让白起品尝嘴边的柘浆。
当六万人都埋葬干净以后,大坑只被填了三分之一。
所有的降兵都麻木的坐在坑的外围,之前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感已经荡然无存。
他们刚刚亲手坑杀了自己的同伴,为了活下去。
呜!
秦军的号角再次响起。
随后,雷河冷笑着,带着最精锐的十多万秦军,包围降兵。
“武安君说了,你们作战辛苦,值得奖励。今天这些赵狗,全部按甲士算,每个头都算一个功。而且不用割,推到坑里面就算。”
“王翦杨端和蒙武,你们带着本部,往坑里填土,就是大功一件,这是武安君要照顾你们,特地安排给你们的好差事。”
说完,那些精锐秦军狞笑着,拿着武器逼近了残存的十多万降军。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我们都按你们说的做了啊。”
“我们的右手都被你们砍了,都对你们没有威胁了啊。”
“不是说要放了我们么?你们怎么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