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灰。
伴随着雨天,石灰雾喷射在韩军眼里,竟然使他们不断揉着眼睛,痛得哇哇大叫。
扔出陶罐以后,赵军立即蹲下。
第五排和第六排的赵军同样没有穿甲。
他们手上,是只有寻常长矛一半长度的短矛。
加速,冲刺。
投矛如雨。
南面的韩军直接被打退。
“吾乃赵军司马尚,哪个敢与我一战的。”司马尚指挥着第七排的赵军在前几排的同伴身边扔下长剑,随后亲自持盾向前,站到第一排。
投掷兵立刻捡起武器,迈步跟上。
战场上哪有时间穿甲。
“是那个会放火烧人的司马尚啊。”
“火修罗来了,快跑啊。”
“我不想被做成烤肉啊,放过我啊。”
司马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比之前的喊杀声,更加奏效。
本来还有些幸存想要抵抗的韩军,直接吓破了胆,转身就跑。
韩军大营,分崩离析。
只是赵军,在攻陷韩军南北两侧以后,并没有立刻向中央推进,而是迅速封堵了韩营西边,和野王之间的通道。
野王城上,韩抿和韩化早就看见了这副场景。
“韩抿,之前来的军队,应该真的就是友军啊。”韩化颤抖着手,看着战场那里,虽然不太真切,但是也能听见杀声震天,借着火光,隐约也能看见不断有穿着韩军军服的人倒下。
虽然离得远,不知真假,但是想必做戏很难做得这么真。
“大兄,不如我带兵,出去接应一番。”韩抿面红耳赤,全身冰凉。
自己死读兵书,竟然葬送了自家这么多军队。
战场,如此残酷。
城墙上的许多韩军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有的用力握住了弩车的把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安定下来。
韩化却是一把抓住韩抿领口,红着眼睛对他说道:“出去做什么,出去就是死。你去死也就算了,不要拉上的我士兵。现在只能依靠他们守城了。”
“报,城下有一队人马,说是我军的溃兵,请求我军的收留。”
“什么?”韩化大惊,立刻想要放人进来。
“大兄,万万不可,赵括狡诈,说不定又是他让赵军冒充我军。”韩抿一把抱住韩化的大腿,苦苦哀求。
“冒充,又是冒充,在你眼里所有袍泽都是赵军冒充的了。”韩化怒骂一声,一脚踢开韩抿。
但是终究是存了个心眼,走到城门上,细细看去。
火光之下,看不真切,但是城门下这些穿着韩军绿色衣甲的军队,烟熏火烧,十分狼狈。
而且有几个伤兵,捂着伤口,不断口吐鲜血。甚至在城墙下,当着韩化的面,气绝身亡。
更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百将,满脸血污,看不清面容,但是怀抱着一个袍泽,仰天长啸,随后一剑劈开他的喉咙,像是为他解脱痛快。
百战余生。
“快开城门。快!”韩化下意识的大喊。可周围的韩军动作明显有些犹豫。
“不可!”韩抿直接跪倒在地,厉声喝道:“大兄听我一言。兵法云,进疑退诈,变化莫测,如虎抱羊,伪装冒名,不打而胜。这些军队看起来狼狈,但是武器盾牌都在手上,这样不是我军溃兵的风格。”
“那要如何是好。”
“大兄可让人多放些木筐下去,一个个拉起来。这样虽然麻烦,也没效率,但是起码让人知道,大兄没有放弃袍泽。至于田怀安,他是郑国遗族,本就不被大王喜欢,借机除掉,也是为我韩国免去后患。
我们只要保证野王不丢,就是大功一件。赵军野战赢得再多,打不下坚城,最后只会成为流寇而已。”
兵法,又是兵法。韩化气恼,但是明白韩抿说得在理,大手一挥:“就按他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