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由喜堂临时改成的灵堂,灵堂前只是稀稀拉拉地围了几个村民,身上缠着白色的麻布,火盆中的黄纸化作飞灰飘散了漫天。
然而,灵堂前却不见方才那唢呐声,更不见吹唢呐的人。
灵堂前还摆着一桌酒席,酒席的碗筷不多不少,正好依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了四副碗筷。
桌上的好酒好菜都还未动过,就好像是专门为林溪雪一行四人摆设的一般。
几位村民见他们四人到来,齐刷刷地回头,木讷而僵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牛壮见到此情此景,背后冷汗如雨,若非害怕被白晴一剑斩了,她恨不得也像许芷逸那样,上前抱住白晴的胳膊。
跪在地上烧着黄纸的老妪,盯着她们看来半晌,这才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也许是跪得久了,腿有些麻木,所以半天也没能站起来,还是左右两名年轻些的男子将她架起来的。
两名男子架着老妪向四人走来,或者说也不该走,因为老妪的腿被架了起来,所以是悬空状态,也许该叫“飘”过来才更为恰当。
老妪的眼眶深陷,还有着严重的白内障,几乎已经看不到眼仁,牙龈中七零八落的爆出几颗残缺的牙齿。
“几位贵客......还请入席......招待不周......万望海涵。”老妪的声音也显得极为喑哑。
白晴倒也没推辞什么,只是对着老妪点了点头,真的挽起裙摆入席了。
林溪雪和许芷逸虽不知道白晴为何这么坦然地就入座了,但照着做总不会有错,于是也跟着入座。只不过许芷逸毕竟还是有些害怕,于是搬起凳子,坐在了白晴和林溪雪中间。
牛壮却是绕着桌子踱来踱去,脸都吓成了青色。
“白仙师......真要吃啊?”
“吃,当然要吃,不光要吃,吃不完的还要打包,总之这些都是你的,尽量全吃完。”
牛壮吞了吞口水,没了往日吃饭时的粗放,只是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半天也不敢咽下去。
几位披麻的村民,将四人招呼入座之后,便继续回到灵堂前烧纸,并无招待之意。
便在这时,桌上的酒壶突然自己悬浮了起来,将牛壮身前的酒杯斟满,牛壮“呀”的一声跳起来,膝盖险些将桌子顶翻了,才倒好的美酒流得满桌都是。
“让你吃你就吃,有我在自可护你周全。”白晴双手交叠,安放在身前,仪态显得端庄而得体。
“白仙师,可这酒,它......”
“此地主人见你只吃下酒菜,以为你要吃酒,所以便帮你斟酒咯,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为你斟酒,你喝了便是,莫要辜负人家的一片美意。”
白晴说完,酒壶又是自行浮起,重新为牛壮斟酒。
牛壮颤巍巍地举起酒杯,闭上眼睛,一饮而尽,仿佛不是在饮酒,而是要慷慨赴死。明明是清澈的美酒,但不知为何,却比平时浑浊发酸的酒水还要难以下咽。
“好了,菜也吃了,酒也饮了,寻我所谓何事,自可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