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神逐渐稳定下来,周遭的马赛克渐渐消失,耳边刺耳的电流声也逐渐归于虚无,不锈钢的栏杆也变回了木质的栅栏。
她把手缩回袖袍之中握紧,彻底调整好心态之后,又去问了其余的几个少年少女,得到的回答也都大差不差。
林溪雪当即确定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
并不是说这些少年少女不可能犯事,只是一个死牢之中凶犯的年龄分布完全不合常理,加之全都对自己所犯罪行语焉不详,这要是没问题就怪了。
既然这些少年少女不肯说出真相,那就去问能说出真相的人,比如——此城的云州府衙。
反正自己现在带着三情面具,谁都认不出来,直接拿着刀逼他说出真相便是,简单粗暴。
即便这些少年少女不是真正的凶徒,那根据府衙的说辞,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总算的上是凶徒了吧,到时候一样可以取得材料。
说干就干,林溪雪当即决定离开死牢,去找府衙问问清楚。
但她刚要离开,关在最里侧牢房的疤面汉子却叫住了她:“并肩子,走哪趟线的?”
“什么?”林溪雪回过头,不解地反问道。
见她这般回答,这疤面汉子也是一愣,疑惑道:“不是道上的兄弟?”
“不是。”林溪雪这才明白,原来他说得是匪寇的黑话。
前身本就是因为匪患才和家人离散,陷入了石洞之中,林溪雪自然不可能对这种人有什么好感,没等那疤面汉子再说,便要离开。
“兄弟且慢,你既不是道上的人,为何潜入这死牢冒充钦差要帮这帮子白鸭伸冤?”疤面汉子连忙叫住了她。
“白鸭?这又是什么意思?”
“兄弟你不是为这群白鸭出头的?那你来这地牢做什么?”
“......”
林溪雪一时语塞,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匪寇解释目的。
“和你无关,你且说清楚什么叫白鸭。”
“白鸭就是卖命顶罪的。”
“卖命顶罪?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会死?”
“也有些是被诓骗来的,但其实大多数都清楚自己要掉脑袋,一颗脑袋换一家人数年温饱,对于很多父母来说,这买卖很划算。”
“这些白鸭自己为什么不喊冤?”林溪雪不明白,都被父母卖了为什么还不喊冤。
疤面汉子哂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白鸭的父母都配合真凶做成了铁案了,喊冤有什么用。”
林溪雪皱了皱眉,原本以为潜入天牢取得七情面具的辅材应该如探囊取物般简单,没想到竟然如此麻烦。
不过,就算这些白鸭无辜,但这疤面汉子并不无辜吧,能取一件是一件。
她问道:“那你呢,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疤面汉子一拳砸在墙上,叹气道:“别提了,前一阵也不知是道上哪位兄弟把严羽这狗官的私宅盗了。”
“可能是我平时劫富济贫的事情做得太多,这狗官居然没调查清楚就觉得是我做的。调集几路人马把我擒住,过些日子便要押解进京。”
听到“严羽的私宅被盗”,林溪雪只觉得脑内瞬间闪过一个关键词。
她的面皮微不可查地抽动了几下,尴尬道:“你说得这个严羽,他的私宅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