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狱长听闻晨露所言变了颜色,他跑过去质问太辉的军官,而军官并不在意小小的被占领的狱长。
也只有狱卒们和犯人们才知道,渡山监狱的狱长把监狱的规则看得比生命都要重要。
恰时,晨露读出了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的人已经没了,和多数人一样埋在了广场的一角。
然后他念出第二个名字。
“高嗔!”
这个名字代表的人诧异和不安,他好长时间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名讳,没有抬头而是举手表明了自身身份。
晨露适时说道:“去那边吃东西,你可以回家了。下一个,林志!”
这件事不确定性太高了,喊到名字的人很难去迈出理想中的这一步。时间冲淡的不仅仅是每一个人被父母赋予的名讳,更多的还是身为一个人曾经拥有过的权利。
当时的晨露有过几秒钟的为难,他随口喊出来第三个名字:“那枝!”
大表弟摇晃那枝脆弱干瘪的身体:“那枝,说你呢亲爱的,去吃点东西吧,我带你走。”
也不管那枝如何想的,大表弟反正不管这些,他握着那枝的手强行给其带到了正门,随手拿起一点易于消化的食物塞过去。
无论做何原因,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其他被叫到名字的人终于鼓起了勇气,他们警惕着狱卒的同时离开了队伍。
在这一刻起,渡山的规则被改写了,没有人在乎原本的狱卒,他们只在乎下一个名字是不是自己。
唯有狱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描述着监狱自古以来的规矩,却被太辉的军官一拳头击倒。
“迂腐又愚蠢的东西。”
单纯说这句话已经很给狱长留机会了,太辉的军官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还掌握着不讲道理的主动权。
越来越多的犯人加入了盛宴,吃了太多的东西导致年久失修的肠胃不舒服,只是这不能阻止他们疯狂的进食。
稍微吃点东西,那枝意识算清醒了不少,她看着狼吞虎咽的囚犯和默不作声的狱卒,最终直面大表弟。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在最深最深的心底涌上来,这一刻,任何人都不再重要了,哪怕曾经有过春心的萌动。
她紧紧的拥抱大表弟,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气,她流着泪花说:“还是你最好!你最好了!我爱你!我爱你!”
“说什么呢亲爱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保护你。”
“谢谢!谢谢!谢谢你!”
“好了好了,不抱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的。行了,我要喘不上气了。”
他们亲昵着到达僻静的角落,讲述着分别之后的种种。大表弟愕然发现,那枝最里面的衣服还是一条已经发白的黄裙子。
从细细聊到深深聊,晨露念名字总共念了五十个,他们两个人的讲述也快速进行着。
大表弟还没提到那枝亲人的遭遇,也没诉说关于那家二哥鲜血洒落城门的英雄事迹,只是更多的讲了讲在军队的遭遇。
听到那吾的故事,那枝欣喜的睁大眼睛:“那吾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吗?真的太了不起了!皇帝会亲自授勋吗?”
各种小女人的模样都在那枝身上体现,让大表弟有一种莫名的自豪。除了自豪还有更多的是憎恶,因为那枝本人还为了罪名服刑。
捏紧拳头,大表弟说道:“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议,我必须去南方了,还不得不带着你一起……”
“可以!”
“什么?”
“我说可以呀,你决定就好了,总之你去哪我去哪。”
“不去见一见你的父母?”
“他们?”那枝一阵沉默,“他们已经去世了不是吗?王都发生战火,好多人都离开了。有些事是狱长告诉我的,还有一些是一个姓左的医生说的。”
“左克?”
“你知道他?”
“是,我当然知道。”大表弟狰狞着取出了刺刀,“我用这把刀刺进了他的身躯,只是没要这个混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