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晚饭的档口,老妇人嘴里没停,说这些年的物是人非,哪一家哪一家或者哪一家还剩几口人。讲到了今年的饥荒,不少去城里谋生的村里人拖家带口回来了,还因此带来了土地纠纷。讲啊讲的,老人家一肚子话往外吐,话里有喜有悲。还表示村子里的人换血不少,原住民没几个了。
方才他们进村的消息传开了,老人家跟出来看,虽有不解,却也断定了是当年的小蓝子荣归故里。她还单独跟贝基说一些左蓝小时候的趣事,那个调皮劲头别提了,就欠棒槌揍一顿。就是揍了也不管用,他还敢犯,犯起来变本加厉,可给村里搞得鸡犬不宁。
贝基听着直乐,还煞有介事去追问一些细节,一口一个小蓝子。她偶尔对视上左蓝的目光,也不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谁家将军小时候偷鸡吃还挨鞭子打?
“小蓝子,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太婆唠叨,许久不见的,我不该说这些话的。”
“奶奶,您就是我亲奶奶,您想说什么都行,我听着呢。”
“你混出息了,没事别回村里,省的他们听到信来找你借钱,喂不饱的,你赚点钱不容易。”
左蓝忙碌的双手停顿,有种感动还有种怅然若失,多少年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谁跟他讲过这种话?缺失了许多年的亲情迸发,他点点头哎了一声。
“还有啊,小蓝子,这么大岁数了就没娶一房媳妇儿?我说你啊,多少钱算多?也该有个家庭。别找那些城里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多是爱慕你的钱财,还是村里的姑娘守妇道,知冷知热。这事该考虑,别让你家的香火断了。”
“奶奶,太忙了,哪有空闲。不过您既然这么说了,我一定努努力。”
贝基听着聊天的风向不对,她当然不反对左蓝找一个好老婆,可真听到这种打算,便有一种失落。她对左蓝没那种男女之情,怎么形容?就是看到亲哥哥领着嫂子回家的妹妹那种心态。
当老妇人正在为左蓝的个人生活问题操心之时,院子来了不速之客,村里人听说老人家家里来了几个城里人,都好奇要过来看一看。
得到第一手消息,那平日街头巷尾的也有的聊了,掌握一手资料等于掌握了话语权。
什么样的借口都有,说来看看老太太的,说没事串门子的,还有商议卖出的粮食分钱的。自然有坦荡之人,就是要看看是不是老太太什么远房亲戚。
左蓝给自己定的身份是小商人,经营一家小门面,收入还算可以吧,就是饥荒搞得勉强维持。
来人中没一个能主动认出左蓝的,都多少年了,早变样子了。
即使拥有一家小门面,对于才解脱不久的民巴们也是富贵人,毕竟是乘马车回来的。有车有房有产业,这个地位瞬间上去了,前来问询的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
老妇人只有一句话,别理他们,也别漏富。左蓝频频点头,对老人家百般顺从,就差接过去养老了。
吃晚饭时,老妇人一口没动,乐滋滋的跟贝基讲以前的事情。少女听着时不时对左蓝挤眉弄眼。
左蓝将军低头视而不见,他默许小姑娘整事。
夜晚,架不住老人家的一再挽留,他们干脆落脚住下。左蓝自己一个屋,老妇人和贝基还有小普文挤在一张炕上。
一侧房间静悄悄的,另一侧房间深聊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