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语佳刚积累的好心情消磨殆尽,贝当赶快自报家门,说来也巧,前一半路程还算顺路。于是,姑娘提议:“等会咱们找辆车,到了半路你再下,不然走过去太累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
“你可以?”
“好吧,听你的就是了,生什么气嘛。”
向语佳拉着贝当换乘交通工具,一路无话,只有些忧郁和说不清的忐忑。待贝当要下车了,姑娘方才提醒:“贝当,听老先生的,一个月后再说,一定一定管住你那张破嘴,好话不说第二遍,自己掂量。”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了一手一个大包裹的年轻人,贝当完全摸不着头脑,真是奇怪的一天。
但不管怎么说吧,马上要到家了,不想这么多琐碎事情,既然向语佳警告过了,拖上一个月便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换乘电车,几站后快要到达城郊,在他能够眺望到的地方,一座干净的院落没什么变化。
大学生归来,街坊邻里凡是看到的都打个招呼说上几句,不多时,他已经站在了自家院子里面通报一声:“我回来了!”
而在谷地车站,火车因特殊原因晚点发车。
两个士兵跟随着一名穿着便装的男人来到了车厢唯一的乘客面前,男人没说话,士兵分别一左一右站好。
左蓝懒洋洋的抬起头,他正了正帽子笑道:“你们动作够快的,搞得如此大张旗鼓,有必要吗?”
“对别人或许不需要,对您还是需要这些排场的。”
“就不怕没了回头路?”
男人摇头:“一切还未盖棺定论,老将军说这话太早了些,需要给您遮住脸吗?”
左蓝反问:“这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认识我的?”
“那么如您所愿。”男人挥手,“带走!”
一左一右抓住老人两条手臂,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付一个老头何其简单。左蓝配合起身,还能少遭罪,他不禁感叹,好容易离开了小岛,又被俘了,当真奇耻大辱。
当兵的,尤为战争年代走出来,都有一股子气,宁死不做俘虏。回忆起来,一阵苦笑,他不光做了俘虏,还极度配合,一点军人的气节都没有。
男人意识到了这点,叫士兵松开手跟在后面就可以了,一个老头还能在如此多精兵强将的眼皮底下跑了不成。真给这老头跑了,都别干了,不如回家抱孩子。
老头得以挺起胸膛,踏步走出车厢,守在车厢外的士兵直挺挺站着。算是被控制住的老头忽然停下了脚步,想伸手为士兵正一正军装,不曾想士兵端起枪来大喝:“干什么!后退!”
左蓝惨淡一笑,收回僵住的一双手,他面对着枪口笑言:“有股精气神,哪支部队的?”
士兵不回答,如临大敌,左蓝就瞅了一眼臂章,城市驻防军。
老头不再多说,跟着便衣男人缓缓出了车站。
他们走后不久,一名军官来到了车厢外,腾出一只手对着士兵的帽子便是几个巴掌,每巴掌带一句词。
“给你!给你!给你能的!知道那是谁吗?你爷爷当兵那会儿!他!他!他就是将军!”
出于立场考量,军官握住双拳不再出手,言语默然的说:“回去以后,打扫卫生一个月。”
又想,也是后悔,士兵何错之有?
那一行人从特殊出口离开车站,外面几部车严阵以待,左蓝钻进了第二辆车的后排,左右和一名士兵看守,那便衣男人在第三辆车尾随。
车队一条龙,警车开路,有幸围观到的谷地居民多出了一个谈资。
贝家庭院,一位端庄的妇人推开们迎接,笑意浓厚,自己的好孙孙回来了,值得庆贺。连忙拉回家,左看看右看看,是胖了瘦了还是高了矮了,妇人笑的如此幸福,怎么看自己孙子怎么满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