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县,长沙郡下属县城之一。
“听闻,章元被换了。”一名虎背熊腰的青年看着自己下首那中年将领,“汉升叔父怎么看?”
“那关羽,并非无能之人。”黄忠皱眉,“但……临湘那边的情况……”
“嘿,若他能处理好,那才当得天下闻名这一词!”青年笑了一声。
“义坚不可胡言。”黄忠摇头,“关羽能在万军之中直取颜良,可见其勇;封侯仍不忘其结义兄弟,可见其忠义,如此之人,无论能否处理好长沙郡这事儿……皆为天下闻名之勇将。”
“汉升叔这般认真做甚?”刘磐,字,义坚。
“若他来长沙,可整饬军备,休养民生,才是庶民之福啊。”
“仲宣不也来了吗?”
黄忠叹气,虽然是来了一文一武,但长沙郡情况这么差……能不被气到撂挑子就算是不错的了。
是的,他觉得,即便是他去……
也会被气的不行。
但长沙郡的情况,他和刘磐早就与刘表汇报过……只是,刘表压根没法管,刘表刚来那几年,刘磐和他能镇守攸县,已经是一段利益交换了。
如今,刘表手中权力慢慢集中起来,加上兵力充足,他这时才换了长沙太守,这几个世家,也没办法反对。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黄忠感叹一声。
刘磐笑着,随即披甲带上武器,“我去外头转一圈!”
……
是夜。
关羽与王璨在太守府汇合。
两人都不知如何开口,见得对方的模样,又不约而同的苦笑一番,而后摇了摇头。
“将军先说吧。”王璨叹气。
“吾去了兵营,名册上有兵卒两千,实到不过七百,皆为老弱病残……”关羽摇头,“今日,兵营内所有人皆被吾行了鞭笞之刑,也算是稍稍整顿了一番。”
“嘶……那周丰,乃是章元的女婿。”王璨咬牙,“璨去了章府,那府邸奢华,甚至不亚皇宫!”
碰的一声,关羽拍了桌子,“这刘荆州,当真是给我等丢了份苦差事!”
“是极。”王璨也无奈,“璨只得在章府与其虚与委蛇,在拿到了府衙各式账册后,才假装酒力不支,得以脱身……回来见得各种账册,这府衙之中,赤字连连!”
关羽脸色也沉了沉,“吾二人自进长沙郡以来,沿途所见百姓,并不富庶,可见其政之苛,这章元……倒是损民而利己!”
王璨点头,“亏得……璨曾与阿楚编写数科教材,其上有居士所授的学识。”
“居士?种花居士?”
“是。”
关羽默了默,“有何不同?”
“历来,历年所记账册,收与支皆在同一册上。”王璨解释道,“但此前,吾曾帮阿楚修改他们族学的数科教材……其上有一章,便是关于这一方面的。”
“楚安黄氏的族学?”
“是。”王璨点头,“如今的楚安黄氏,有着承彦公、小先生以及楚安君,又有天子前一哭的黄寅,可称一门多杰。”
关羽默默点头,便把王璨的这话放在了心上,晚些时候,他定要给刘备写信,告诉刘备,一定要去楚安拜访,“所以,内容有何不同?”
“按照居士所授之学,无论何账本,所有收入应当为支出以及盈余之和。”
关羽听了,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是以,在下便先随便计算了一番支出……又核对了一番后,发现,他这假账册,做得实在是不地道,简直是将整个府衙都搬空了!”
关羽默,“仲宣以为,此事该如何?”
“将军手中,如今有五百兵马?可对?”
“是。”关羽点头,“那章元乃是当地豪族,定然私兵无数,虽说,那些私兵也仅是乌合之众,可若仅以五百兵……在下,虽能拿下对方,但其余兵马,怕是会损失不小。”
王璨于是点头,“是以,璨以为……当先写信通知攸县刘磐。”
“刘磐?”
“乃是荆州牧从子,其性烈,颇有勇武,如今与中郎将黄汉升驻守于攸县。”
“荆州牧从子……还只能驻守在攸县?”关羽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曲折。
刘表是单骑入荆州,靠的是世家豪族之力传檄定七郡,当然,许多郡县也只是表面上臣服,实际上还是掌控着权柄,比方说……长沙郡。
也正因如此,他与王璨到了长沙,那简直就像是进了个贫民窟……
他觉得离谱到不能再离谱。
荆州之地,竟还有这般的地方,让他真是稀奇不已。
“是。”王璨苦笑,“当是之时,唯有如此。”
“攸县距离郡所不远,快马倒是一日可达。”关羽随后点了点头,“此事,便劳烦仲宣安排了。”
“将军客气了。”王璨摇头,“外放为官,其实也好过在下于襄阳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