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和在老八胤禩府中乃是第一号谋士,可平日里的话却不算太多,但言而有物,落地有声,往往能切中要害,这会儿见胤禩问起,并没有平日里沉思一番的作态,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个字:“劲敌!”
“劲敌、劲敌?”胤禩低声地念叨了几遍,紧接着问道:“温先生,依您看来老六这货怕是也起了意了吧?”
“看不透。”温瑞和摇了摇头,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道。
老十胤锇急不可耐地叫道:“打什么哑谜,老六究竟在玩啥子游戏?”
“老六怕是动心了吧?”老九胤禟阴阴地插了一句。
“***,老六这货要真是动了心,这回咱们就跟他干上了,断不能叫他爽了意。”老十咋咋唬唬地乱嚷嚷起来。
“够了!”胤禩心里头烦着呢,有些气恼地止住了胤锇,柔声地问温瑞和道:“何解?”
“唯其行事诡异,出于常理,不好揣摩。”温瑞和摇了摇头道。
“ “那么依先生之见,我等该如何行事?”胤禩追问了一句。
“六阿哥若是真的起了意,那就是个可怕的劲敌,但若是无意,还是暂时不要去招惹的好,大阿哥、太子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此事尚需慎重,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再说。”温瑞和平静地说道。
温瑞和的话虽没有明说,胤禩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老六打小了起就是个狠角色,老大、老二都被其整得灰头土脸地,没了脾气,可这货懒,向来不参与政事,也不跟朝臣往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这货起意,这回突然间勤了起来,着实有些诡异。普横所说的静观其变倒也不失为上策,若是此事成了,自然无话,若是真到了不成的时候,加上一把火,烧他个焦头烂额的也不迟。胤禩在心中将各种情况都掂量了一番,长出了口气道:“就依温先生的意思,这事儿先稳着,看看再说。”
人生在世总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该如何抉择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胤禩做出了他的抉择,而就在此时邬思道也面临着人生的最大抉择。
今儿个天气晴朗,大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地,让人昏昏欲睡,若不是有差使在身,刘小河也就真的找个地方睡去了,只是他不敢,府里头那位主子近来火气旺,真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违了他的意,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因此刘小河也只能不停地搓揉着眼皮,强打起精神杵在大门口候着,心里头却只犯叨咕:自打主子没了差使,这府上着实冷清得紧,又没啥子人上门来,咱杵在这也闲得慌。
刘小河正垂着头胡思乱想着,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声问讯:“大兄弟,敢问这里是四贝勒府上?”
“是啊。”刘小河下意识地应了声,这才猛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来人:模样倒也周正,青衣小帽,土里巴叽地,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土包子,没啥子见识的那一种,刘小河顿时为自个儿刚才答话快了而有些懊恼,鼻子里哼出声道:“啥事?没瞧见这儿是贝勒府吗?有屁快放,放完了一边去。”
“唉,是、是、是,老哥说得是,小的打南方来,可可里听说小的一位亲戚正在贝勒爷府上,就琢磨着来探访一下。”来人很是客气地应道。
“哦?是哪位啊?”刘小河也就是个门房听差,在府上地位低微,任何一个府里的奴才都能吆喝他,一听面前这货竟然在府里有亲戚,立刻换了副笑脸问道。
“小的那位亲戚姓邬,名思道,烦请大兄弟通报一声,小的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啊。”来人低声下去地陪着笑脸。
“邬思道?”刘小河思索了半天,愣是没搞明白这邬思道是啥子人物,这府中上上下下百多号人,刘小河全都认得,这里头就没个叫邬思道的。刘小河心里头认定面前这货必然是昏了头,乱认亲戚来着,心头火起,骂道:“没这号人,这里是贝勒府,不是你小子能忽悠的地儿,趁大爷今儿个心情好,快滚,要不大爷扭你去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