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剑森没工夫理会他，直面白袍老者，神色肃然。

刚才石灵子一头雾水，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老者两次都在电光火石一刹往后一缩，接着脖颈又回到原处，摆明了就是在戏弄石灵子。

他生怕对方一怒之下，会伤了石灵子性命，这才当机立断，将石灵子挡在自己身后。

放眼整只队伍，也只有自己能和这老者匹敌。

试炼道上的真正考验，终于来了。

蒋剑森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前辈，我来接你的高招。”

江湖规矩，辈分小的先出招，但蒋剑森依然让对方先手，足见他内心是多么骄傲。

老者瞄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个小娃娃，有点意思，来来来，告诉爷爷，你修炼的是哪家功法？”

蒋剑森微嘲道：“前辈和我过几招，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者眼角一挑，似乎来了兴致：“你说得也是，试炼道上好久都没有你这样有趣的对手了，来来来，陪你爷爷好好玩玩。”

说罢他再次把长笛举到嘴边。

蒋剑森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记得石灵子说过，笛声沉闷，笛身内藏有暗器。这个家伙境界一般般，但耳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但就在这时，老者突然面露诧异，回头朝天边看了一眼。

蒋剑森不知道对方又耍什么花样，不敢分心，只听得老者喃喃道：“真奇怪，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

他转过头，意兴阑珊道：“没意思，不打了。”

双腿一夹，胯下那匹瘦马又晃晃悠悠往前走去。

蒋剑森见对方不似作伪，疑惑道：“前辈，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

老者哼了一声：“天都快亮了，还打什么打？一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老夫痛快，真是气死个人了！”

其余众人见这老头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都隐隐畏惧，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马蹄声渐渐远去，终于湮没无闻。

试炼道又恢复了安静。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时谢承运突然往天边一指：“你们看，果然天快亮了。”

一行人顺着他折扇方向看去，果然，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晨曦。

沈默说过，要在天亮前走完试炼道，此刻天色将明，怪不得那个老者放弃了动手。

众人内心都欢呼起来，来到青云宗的第一关，就要过了。

“咱们加把劲，赶紧完事去喝口水。打了一晚上，渴死老子了。”乌朗达粗声粗气道。

一行人当即加快脚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边出现了一片竹林。

竹林散发出阵阵绿色的幽光，因为天色已经更亮。

就在众人心情振奋，准备一鼓作气冲到终点的时候，变故陡生。

陈乐突然一手扶住竹子，一手捂着小腹，神色万分痛苦道：“我，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

众人简直无语，眼看胜利在望，你居然要上厕所？

“忍忍吧，马上就到了。”乌朗达有些不耐烦。

“不行，一步也走不动了。”说罢陈乐也不管其他人答不答应，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往竹林深处跑去。

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沈默说得很清楚，要同进退，共生死，所以不可能扔下陈乐，只好原地等待。

“操他娘的！”乌朗达本就是暴脾气，加上口渴难耐，一掌把路边一块大石劈成两半。

石灵子轻蔑道：“这一路上我都有留意，这厮一有危险，立刻逃之夭夭，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选中的。”

谢承运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故作潇洒道：“能被张长老慧眼识中，我还以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没想到除了跑得快，就是屎尿屁多了。”

苏曼秋嫌他说得粗俗，秀眉微皱，其他人却是哄笑起来。

原本他们对陈乐隐隐好奇，甚至忌惮，这时听石灵子这一说，顿时都化作了轻视。

所有人中，唯独蒋剑森不为所动。

他一直望向天边，目光中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凝重。

刚才那个白袍老者说，天怎么亮的这么早？

按照他自己的感觉，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天亮。

这一次的试炼道，为何会提前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