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脸上露出郑重之色,迅速接过奏章翻开。
只看了一眼,李徽就猛然蹦了起来,随即又像是气晕了头一样,身形晃了晃,一头栽倒在龙椅上。
“陛下!”
戴权嚎丧般大叫一声,扑上去将李徽扶起,回头冲小太监厉喝道:“快,快去传太医!”
这一幕,把殿中大臣都吓傻了。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首辅高维等高官,神色也有些慌张,下意识上前几步,走到御阶前乱糟糟的叫着。
见大臣们都蜂拥上去,殿中锦衣府卫士迅速上前,将李徽团团围住,持刀警戒,不让大臣们靠近。
“起…起开…朕没事!”
这时,重围中传来李徽虚弱的声音。
听到皇帝还能开口说话,殿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高维忙让百官们退了回去,戴权也挥手让锦衣府值殿卫士们退下。
李徽推开戴权搀扶的手,颤抖着身子站起来,眼神愤怒的俯视着御阶下的大臣们。
哗——
突然,李徽将刚拿到的奏疏扔出去,落到了高维脚下。
“念,给朕大声念出来!”
李徽死死瞪着高维,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欲要择人而噬。
高维做了十几年首辅,还从来没见李徽如此愤怒过,不禁被他的眼神吓到。
忐忑的捡起奏疏,高维咽着唾沫,念道:
“臣保定知府程刚启奏,二月朔日,午时三刻,保定全境发生……”
念到这里,高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犹如坠入了冰窟,双腿都有些打颤。
见他停下,李徽呵斥道:“继续念!”
高维哆嗦着念道:“保定全境发生日食,食二刻,食四分,日初食,微臣便已组织百姓救护,幸而未损分毫,另,河间、永平等地,似也有日食出现……”
待他念完,殿中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大臣们脸色更是难看的跟吃了苍蝇一样。
李徽俯视着众臣,怒吼道:“前几日,顺天府周边府县皆发生了严重日食,而有司却全然不知,甚至,百官还上表给太上皇祝贺,你们是欺君,还是有意讽刺太上皇?”
“臣等不敢!”
这个帽子可有些沉,百官们哪里戴的起,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看到这些瑟瑟发抖的官员,李徽心里痛快极了,他保持着愤怒表情,用手指向钦天监监正刘旭,喝道:
“刘旭,你来解释一下,当日你断言因太上皇德动上天,这才免去了日食的异象,可这日食却在顺天周边府县发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旭从群臣中爬出来,拼命叩首道:“微臣无能,微臣不知,请陛下恕罪……”
其实,他已猜到了大致原因,却不敢跟皇帝坦白。
因为这一次,他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朔日那天日食没出现,其实并不是天文司算错了发生的日期和时间,而是算出的位置出现了些许的偏差,才导致在京城没能观测到。
当时他并没意识到这个罕见的问题,还以为确实是算错了日食的日期,所以为了免受责罚,才灵机一动想到了用“上天免去异象”的说辞圆场,最终成功逃避了责罚。
如今木已成舟,却又出了这种岔子,皇帝要问责,刘旭真是有口难辩,他不管采用哪种说法,都没办法掩饰先前所犯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