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宅院朴实无华,也就比寻常的院子大了前后左右共有四个院落,一走进方家,首先看到的是大厅,那是方家等客的地方,后院是方家的太夫人蓝丝丝的住处,和她住在一起的有两个丫环兰心、素心;方德夫妇则住在前院,白管家与家中的下人则住在南院,至于北院则是用来招呼客人的
站在方家的门前,苗翠花倒吸了口冷气:“你家真的好大!”
方德边往里走边说:“姑娘见笑了,这是祖上留来的,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只是托了祖上的洪福。”
走进大门,他们就看见一个四十几许的中年人正在扫地上的落叶。方德主动的和他找招呼:“福伯,你好!”他那样子就象是和一位许久未见老朋友说话。
福伯听到他声音,立刻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无比喜悦的笑容:“少爷,你回来了。”
“我娘的身子还好吧?”
福伯笑着说:“她的身体很好,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那能不好!”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苗显父女:“这两位一定是你新结识的朋友吧!”
方德说:“这两位是苗师父、苗姑娘,他们要在家里住几天,您知道我很忙的,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们,只好麻烦福伯您替我多照顾一下他们.”
福伯连连点头答应。
方德对苗显说:“这是福伯,他办事很稳当的,今后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和他说,他一定会为你们办得妥妥当当,现在你们先跟他下去休息,晚上我替两位接风,眼下我得先去向娘请安。”
苗显还没有说话,福伯已笑着说:“太夫人和少奶奶去了灵隐寺,都不在家,要下午才能回来,倒是汤姆神父不知道从那里听说你今天回来,一大早就来了,现在正在客厅里等你,说是要请你和少夫人去参加罗伯特举办的生日舞会。”
“我马上去见他,你先带苗师父去休息。”
福伯立刻对苗显父女说:“两位就跟老奴去休息吧。”
苗显忙说:“那就麻烦福伯了.”
然后他们便跟着福伯去了,方德则自去客厅会客。
苗翠花边走边说:“这个方德一点礼貌也不懂,丢下客人不陪,却去见什么神父。”
福伯笑了:“少爷这么做是把你们的当自己人,而这个神父是城里富商重金请来的教书先生,他已经来过三次了。”
苗显边走边问:“不就是读书识字么,为什么要请洋人?”
“少爷说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发展,要自强,就要去充分的去了解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强国林立,并不是只有一个大清,尤其是在大洋彼岸还有英国,听说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什么工业革命,无论是经济,科技,航海都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我们,如果我们再不睁眼去看这个世界,被淘汰只是时间的问题。”
苗翠花却插嘴问他:“洋人是不是绿眼睛的怪物?”
福伯听到得一愣:“你听谁说的,洋人其实和我们一样,只是肤色有些不一样。”
“爹!我去看看洋人长什么样子!”
说罢,苗翠花已飞也似的跑开了。
“翠花,你给我回来!”苗显连忙阻止,却已来不及了,苗翠花根本就不理他的呼唤,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苗显只有苦笑:“这丫头从小就让我惯坏了。”
“苗师父放心好了,我们少爷很随和的,不会有事的。”
苗显却有些担忧:“但愿这丫头别惹出事来。”
福伯带着苗显去休息时,苗翠花已扒在客厅的窗口往里偷窥,她虽然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方德与那个神父之间的谈话用的全是洋文,她一句也听不懂。
“这个方德居然连洋人的话也会说?”
苗翠花心里十分好奇。
方德与神父谈了一会,只见神父将一只尺许长的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要匣子里放着两只新式的西洋快枪,并以半生不熟的向方德介绍那两只快枪,方德听了之后,显得非常满意,连连道谢。
苗翠花见状连连称奇:“洋人也懂得行贿。”
方德收下快枪之后,神父便起身告辞了赂。
神父走后,苗翠花走进了客厅,方德见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没有去休息?”
苗翠花说:“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知道你收受别人的贿赂?”
方德笑了:“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当官的,收人家什么贿赂,向我行贿能有什么好处?,!”
苗翠花冷笑:“我都已经看到了,你还装什么?”
“你是说这西洋快枪,这可是我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方德解释说:”你不跟着你爹去歇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苗翠花笑了:“我是想看看洋人长什么样子!”说话间她已走了过来拿起了木匣子里的洋枪问:“这是什么玩艺,沉甸甸的?”
方德见状忙说:“快放下来,小心走火……”
他的话尚未说完,已听到了“蓬”的一声枪响,苗翠花手里的火铳已喷出一道火舌,左边墙上的洋钟已掉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连尸首都凑不到一起来。
苗翠花见状,脸色已吓得发白,手里的火铳失手掉地,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这东西怪吓人的!”
方德已从地上将洋枪拾了起来:“这是西洋刚产的新式后膛枪,很容易走火的,没事千万不可乱碰,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
方德将火铳放回匣子里收好:“大小姐,我怎么知道你的手会那么快,以后就请你记住,别人的东西千万不要乱碰!”
苗翠花瞪着他:“那你是怪我了?”
方德去拾地上的洋钟:“我只知道你打坏了我的钟,我还得找人去修?”
苗翠花不好意思的笑了:“大不了赔你好了!”
方德苦笑:“这东西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
当他把钟的尸体从地上捡起来时,才有几个丫环从外面走了进来,问:“老爷,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