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意味着愚善,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恶魔,只能说死不足惜。
冬樱展颜一笑,冷漠和杀戮的神色褪去就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脸上写满了单纯。
“仇也报了,南竹我们该回去了。”冬樱侧着脑袋说道。
“那这些渔民呢?他们也不是无辜的。”
“可是……”冬樱眉头微皱,纯白的羽睫染上一抹困惑。
“可是我已经把罪魁祸首都杀了,这些渔民或许还没他们可恶,这样还不够吗?”
“你还是太仁慈了冬樱,他们跟我们不一样,若是不斩草除根,以后还是会威胁到我们。”
冬樱一跃至水底,往前游了几步又重新浮上水面,她甩了甩头发,闷闷道:“如今我们的族人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的都迁移到了南海,并且也有族训,谁都不能离开海底,他们已经威胁不到我们了。”
“冬樱,你不能总是这么善良,你想想我们死去的同伴,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这些人族能无所顾惮的侵略我们的地盘,而我们从未伤过他们。”
冬樱沉默片刻,将腰间的万水扇拿出来瞧了瞧,就差一片,就差一片护心鳞万水扇就能制成了。
到时候被淹没的不仅仅是一个海岸,而是整个城池的百姓,这里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海岸边上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们正在认领自己家人的尸首,有嚎啕大哭的大人,不知所措的小孩,也有沉默着无声哭泣的女人。
冬樱捏紧手中的扇子,面露犹豫之色,“要是这么做的话,这些人全部都得死,可是他们都有参与其中吗?”
虽然她知道,族人的死跟内城的这些渔民都逃脱不了关系。但是那些刚出生的孩子呢?他们又懂什么?
是不是也有没有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
倘若一扇子一挥,所有的人全部都得死。
“冬樱,相信我,趁现在只剩最后的机会了,你想想我们死去的族人,鲛人族的未来,你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们?”
“可是……她脑子里天人交战,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
“相信我,冬樱,自小以来我们都是相依为命,我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害了你,或者你不想替我报仇了?”
“不,怎么可能。”冬樱一脸焦急,低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当然想替你报仇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最喜欢你了,冬樱。”
“我也是,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她嘴角上扬,眼里的犹豫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福满足的笑意。
南竹是她的好朋友,一直都是。
她拥抱着南竹,一阵风把她白如雪的长发吹起。眼神不经意间缓和了下来,脑海里的记忆一帧一帧的回放,那都是属于她和南竹最快乐的日子。
鲛人生来如同人族一样,都有着一头墨色的头发,而冬樱生来便是白色的,被族人视为不祥。
更重要的是,她是私生子。而南竹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自古以来鲛人代表着忠贞,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倘若不忠,那便是天罚。
所以她们的父亲很早以前就不在了。
自小以来,冬樱便和南竹生活在一起。
她的母亲因为受到族人的排挤而远离了那片海域。
她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木,没有扎根的地方。
“走开!给我滚远点你这个私生子!”
“你看她一头的白发,果然是受到了诅咒,大家都别靠近她,她把自己的父亲给克死了,母亲也不要她了,就连南竹的娘也跟着死了。”
南竹,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冬樱双眼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对她嫌弃咒骂的幼鲛,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而是十分听话的离它们远远的。
然而这些幼鲛仍是不依不饶,甚至还有的拿石头来砸她,用手拉扯她的白发。
于是她每次都虚张声势,做出令人害怕的样子把它们赶跑。
它们用石头砸她,她就拿更大的石子向它们砸过去,它们骂她,她也会拿最恶毒的话将它们骂哭。
久而久之,没有幼鲛敢再来挑衅她。
冬樱也想过离开这片水域,但离开族人庇护的幼鲛只能是死路一条,有水妖在觊觎它们的鲛珠,她不敢离族群太远。
饿了就随便吃吃海草,夜晚睡在石头缝中间,她就像一颗随着波纹飘荡的海草,没有鲛人肯接纳她。
直到有一次,她在石洞中睡得迷迷糊糊,一觉醒来惊讶的发现眼前居然有其他的族人。
它们都对自己避若蛇蝎,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