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卫晏也不吭声了。
宋沅黑着脸回了屋,让侍卫把此次流放者的卷宗都拿来,她要一个一个细看。
追着宋涪出来的西平郡丞不远不近的跟了一路,瞧宋涪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溜达,踌躇再三方才上前:“爷也觉得刺史大人的话有道理?”
“从大局看,他说的都很合理。”宋涪并没有因为私心就否认宋沅,相反,他很欣赏宋沅,这么紧的时间内能想出这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实在不容易。
西平郡丞明白了,宋涪这是赞同宋沅的意思,但他不能用宋沅的理由去说服其他人,将士们可不会管什么增加人口安抚军心,他们只在乎自己本就微不足道的利益受到了损害,用大局观去说服小人物本就是在浪费口舌,这还不包括等着宋涪犯错好参他一本,让他再无资格暂代主帅一职的其他人。
这件事,得等宋润回来自己决定。
西平郡丞想了想:“主帅至京兆述职,只怕年后才能回来,还有一两个月呢,那些人一路受尽苦楚身体羸弱,下官恐他们熬不过寒冬。”
“这个无需你操心。”宋涪心里已经有了思量:“会有人替你解决这个麻烦的。”
西平郡丞微微诧异,立马明白他说的是宋沅,那位心思玲珑,肯花费这么多心思寻找借口救人,一定会想发设法让他们理所当然的放人。
“下官明白了。”西平郡丞心里也有谱了。
“什么?”宋汵切了块肉细嚼慢咽,看猴一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瞎比划。
“嗯,那就放宽五日,只安排零碎轻巧的活计干着吧。”宋沅吹着自己碗里的药,等稍稍凉了一些,便皱着眉喝下去,苦涩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好在还能压住:“还有呢?”
宋汵摇摇头:“不是他,是宋沅,宋沅拿大魏律说事,将已经交接的人全拦了回去。”
傍晚时,侍卫把大夫看诊后的结果带了回来:“殿下,大夫已经替他们看过了,因着一路饥寒交迫,身体很差,贸然从事重活怕是会吃不消,交代说最好休息几日。”
她沉默不语,看着碗底残留的药渣出神。
宋汵听明白了,吸了口气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了才说:“今年没戏了,死心吧。”
“他算什么东西?军中的事几时轮到他插手了?”一提宋沅,宋泠就炸了:“哥,你们就都看着他作威作福把手伸到军中来?”
侍卫应声,赶忙去传话。
“这批流放人员的卷宗我都看了,家中贪污受贿,强抢他人财物逼杀良家,包庇隐瞒罪臣家眷,主犯皆已问斩,这些流放者中,除去五个从犯外,其余人员皆为连坐流放,廷尉府只是将他们贬为了庶民籍,按大魏律,流放至西北后,男子罚做苦役,服刑三年后就是自由身,女子则无须罚做苦役,郡尉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宋涪就是个废物!”宋泠骂骂咧咧:“宋沅更是可恶,一个破刺史还真让他当大官了,我看就是没人给他长教训,这事说破天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为何?”宋泠急了,眉头一皱脑子里就有了想法:“宋涪捣乱不成?他只是暂代主帅处理军务,还真把自己当主帅了?便是宋淳在这儿也没拿这事膈应人啊。”
两日不见,她越发憔悴虚弱,下巴尖尖的清瘦了不少,眉眼间也尽是病气,但目光依旧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