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差这点经验值。
陈泽最终将这块触感恶心的东西丢开,决定先找找有没有人。
按照吴家归的说法,这里是某个盘踞本地多年的组织的大本营,想必应该会有不少人居住。
这个房间内还看不出多少居住痕迹,陈泽左右一扫,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扉的形制很简单,就一扇门一个把手,没有任何装饰。
可细看之下却相当精致,动轴处似乎都是机关传动,推起来嘎吱嘎吱响得极有韵律。
门没锁,陈泽一拉把手就出了门。
外面是条宽阔的走廊,两侧还有许多相同的门扉,有的紧闭,有的虚掩,有的大开。
走廊上没有光线照明,只有少数门缝里透出光线,整体仍旧阴暗昏沉。
陈泽便屈指一弹将炁焰丢出,照亮整个走廊。
无论天花板、地板、墙壁都是一样的材质,似金属又像乌木,整个机关城内似乎都只有这一种材质,倒有些单调。
神识先行,陈泽慢慢迈步。
身旁最近的房间大门紧闭,但陈泽一拉门把手便开了进去。
里头是一个和刚才类似的房间,几十平米,堆着七零八落的工具杂物。
但房间内没有水槽,而是被一大片缝满补丁的破布当作窗帘隔断。
唰——
陈泽一拉门帘,后面是快要累到天花板的腐木堆,臭气熏天,缝隙间似乎长满了一朵朵蘑菇。
陈泽眉头一皱,拉回窗帘又退了出去。
自从他进来这机关城,最深的印象就是臭。
臭!
什么都臭,空气也臭,房间里更臭。
接下来陈泽沿着走廊一间间屋子开过去。
结果各个房间里千奇百怪,有的堆满一箱箱变质发霉的粉状物质;有的爬满类似超大鼠妇的昆虫,似乎有意饲养;有的被木柱隔作无数方格塞满房间不知在做些什么。
唯一看得懂的房间里是层层容器塞满了泥沙和棉花,不知哪来的水从天花板上滴落,一级级过滤下来。
而接水的桶早已摔得稀碎。
无论如何,至少说明这些房间平时有人使用。
吱——
陈泽不知第几次随手关门,忽地神色微动,看向某个方向。
他延伸出去的神识察觉到了活人。
嗖—
陈泽身影闪动,出现在数十米开外,走廊尽头附近的房间门口。
吱——
推门一看,里头倒是干燥,堆满了大木箱,似乎是被用作仓库。
而陈泽没有去查看木箱里是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地上一道躺倒的人影身上。
这人面朝下趴倒在地,一头打结油腻乱发拖把似的盖住脸,似乎陷入了昏迷当中。
从外表看来身材瘦弱,穿的一身破布烂麻衣,几乎遮不住粗大露出的关节,是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
咦?
陈泽忽然心生疑窦。
他习惯性的用神识扫上去,却在此人的面部受阻。
面部,脸?
难道......
陈泽蹲下来,将这人着地的头部翻了过来。
一张如同加了白色模糊特效的脸出现在眼前,根本看不清嘴鼻以外的部位。
陈泽仔细打量,原来这人的脸上覆着一张白色面具,除了口鼻和双眼有开孔,整张脸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而这面具...居然能阻挡神识侵入,让陈泽琢磨不透这人的脸。
陈泽伸手想去揭,结果根本找不到面具和脸的缝隙。
整张面具边缘处完全被肉包住,且极为贴合,类似手脚指甲,就像是从脸上长出来的一样。
而面具本身材质既坚硬又不失柔韧,具有凹凸不平的厚度,根本看不清脸的轮廓,能够完美遮住容貌。
仔细观察还隐约可见纹路,触摸起来的质感很容易让陈泽联想起餐桌上没刮干净的鱼鳞。
既然如此,陈泽便打算先将此人弄醒。
神识探不透面部区域,却可以从后脑勺直入脑中,其他部位也是如此。
陈泽已经知道这人是个男的,年龄从发色上来看应该不会太老,元神没什么大碍,多半是受了惊吓才昏迷。
在神识入脑的刺激下,此人裸露在外的眼皮子微微动弹起来,随后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彻底苏醒过来。
他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挣扎着起身,注意到面前地上的一双鞋。
视线顺着上移,他慢慢和陈泽对上了眼神。
“呃呃,啊——”
这人啊啊咿咿地手脚并用朝后退去,显然吓了一大跳。
“别怕。”陈泽轻声安抚,神识道法已然发动。
而受到影响的男人很快平复下来,眼神不再慌乱。
“你是谁。”陈泽又蹲了下来,拉低二者的高度差。
“唔,噜哇咕咕啦......”男人一顿叽里呱啦,双手不断比划。
陈泽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语言,结果听了一阵才发觉根本就是无意义的呓语,几乎没有丝毫规律。
难道是个聋哑人?
陈泽又喊了几句,却见对方能够对声音作出反应。
再扒开嘴一看,好家伙,臭气熏天,满嘴烂牙,不堪直视。
但声带和喉咙处并没有异常,应该是可以说话的。
可无论陈泽如何引导,都无法和男人建立起有效的沟通。
莫非这人根本就没学过任何一种语言?
陈泽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于是他暂且抹去此人的记忆,再用神识道法“隐身”站在一旁,准备看看这人会有什么行动。
受到影响后的男人呆呆愣愣,默默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看着满屋子倾倒的工具杂物面色焦急,火急火燎地上去整理起来。
这间屋子和陈泽进入的第一间房间布置差不多,主体是一个大凹槽,里面盛满了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只见男人埋头苦干,整理杂物,清洁卫生,又拿上几个滤网似的工具,跪到大水槽前,将其中液体分层过滤,再装到一个桶装容器里。
陈泽旁观了一会儿,只能看出男人是在提纯这不明液体。
至于提纯过后的不明液体倒是比原先澄澈了不少,异味也被去除许多,陈泽凑前一闻,倒是闻出了油脂的香气。
这是在提取某种油脂?
直觉告诉陈泽,像这样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于是他抛下埋头苦干的男人不管,又开始一间间屋子地搜寻起来。
果不其然,陈泽一路发现了更多类似的人,特征都惊人的一致。
男性,营养健康状况极差,不会说话,脸上长着面具,衣衫褴褛。
这些人的精神状况都相当紧绷,见到陈泽一个比一个害怕,抹去记忆后全都自顾自地做着对应房间的活计。
有的是在过滤清水;有的在培育喂养虫子及宰杀取肉;有的采摘并处理蘑菇;有的则在加工制造某些工具。
这也是他们除了年龄以外的唯一不同。
这么一趟下来,陈泽也大致能够明白,这些人只会从事某种生产劳作,似乎是奴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