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却不想,一掌之下,人是飞了,但飞的人.依旧是他自己。
没错,张宝胜也被陈泽用道炁强化过身体。
虽然这种强化效果有限,持续时间也有限,但对付一个凡俗领域内的巅峰武者依旧是降维打击。
“噗——”
躺倒在地的张松溪满脸惊骇,再度吐出一大口血。
“喂。”张宝胜一看人飞了又吐血,连忙上来关切道,
“你没事吧?你是耍杂技的?这血包还挺真,用的比我当年的好多了。”
“演技也不差嘛。”
“唉!当初要是碰见你,咱哥们一块干,我跟你说啊,起码挣他几个亿,不不不,首先我们.”.
张宝胜絮絮叨叨地过嘴瘾,可张松溪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再艰难地动了动不听使唤的手腕,感受到剧痛,张松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居然骨折了!
他这一身几近化为真气的通天修为,再加上臻至化境的内家拳法,轻轻打在这个野人身上居然就把自己弄骨折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张松溪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不就闭关了半个世纪,怎么一出来人人都是超人了?
一直到张宝胜过完嘴瘾离去,张松溪仍然沉浸在悲伤中缓不过神来。
如果说张宝胜的人生曲线是起起落落起起起落落落落。
那张松溪便是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跌至谷底,咚,谷底又塌了。
而正当面无血色,乃至整个人看上去都在褪色的张松溪开始思考人生终极哲学问题时一道光照了过来。
张松溪循光看去,就见九天之上,有团云霞浓如墨,烈如火,飘渺而下,凝成一道人形身影立在他的面前。
我果然精神不正常了.
张松溪苦笑着闭上眼,视野却穿透眼皮子,看见那道人影即刻清晰起来。
咦?
张松溪困惑地重新睁开眼,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披头散发,仗剑而立的神人。
神人,只一眼,张松溪心底就得出这个结论。
这神人身披玄袍,金甲玉带,面容异常清晰,威严堂皇,给人一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神勇无双之感。
明明光天化日,周遭的阳光却似乎在避让,在退却,不敢撄锋。
神人看着他,张松溪也抬头仰望着神人。
神人挥剑,万般兵器虚影一晃而过,无数邪灵魔怪尽枭首。
张松溪体内本已冷掉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看到一条通天无尚武道似乎就近在眼前。
一个小时后。
得到陈泽亲身点化的张松溪已经改头换面,身姿昂扬,步伐有力的走在山路上。
他已经不再迷茫,因为自己苦心孤诣数十年的潜心修武终于有了回报,得到认可。
得到武神的认可。
就在刚刚,执掌人间武道,司职降妖除魔的“九天荡魔帝君”显灵度化,引他入门,准许他修真武大道。
本来张松溪当初会选择武当山隐居便有几分理由是出于这点考虑。
想不到大半辈子过去,他的梦想居然一朝成真。
真仙授武,张松溪自此刻起已经不再只是张松溪,他还是受九天荡魔帝君恩眷的信徒。
他发誓,要以帝君剑锋的名义扫遍世间,让帝君的神光洒满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帝君没有明言,但张松溪已然理解帝君的深意。
能够将闭门造车将内家拳修炼到当世极点,张松溪的悟性毋庸置疑。
所以身为一名悟性奇佳的信徒,他悟了。
他明白,先前的少女和老野人都是帝君座下门徒显化,为的就是让自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是自己的大福缘。
而他通过了考验和试炼,因而得见帝君真灵。
他也明白帝君之所以会现身点化自己必然有其深意,深意便是.便是
请恕我愚钝!
张松溪长长跪地不起,为自己不能彻底悟透帝君用意而深深自责。
于是他决定用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经过帝君点化,张松溪非但伤势痊愈,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万步,一身武道已然隐隐脱离凡俗境界,要触及“道”的层次。
啪嗒。
张松溪起身,却没有继续前进。
因为他已经抵达了自己替帝君扬名,传播武道真谛的第一站。
武当守行太极道院!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这个念头一落下,张松溪霎时间暴起,如同出闸猛虎般蹬跃蹿出,竟是凭着一双肉掌将武校大门打得粉碎。
“都给我出来!”
归来的张松溪怒发冲冠,铜锣大嗓一吼几乎惊得半座山鸟飞兽散,威势更甚以往!
“都给我出来给帝君叩首求法!”
“还不快滚出来迎接!”.
院子里,听到叫阵声的武校校长张守行吓得连保温杯都没拿稳,枸杞水洒了一身,朝门口一张望,差点没气出心脏病。
怎么又是你!
我勒个乖乖.
我们武校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而另一边,不同于张守行的心烦意乱,陈泽的心情却是大好。
两颗种子就此深埋下去,只待来日方长,迟早能长成如那建木般撑天接地的巨树。
某座监狱内。
正在木工车间内用大圆锯切割板材的季连缘无由来心一慌,手一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虎口被卷入锯口当中。
“啊!”.
季连缘吓得紧闭双眼惊呼起来,可预想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
他颤抖着睁开眼缩手一看,毫发无伤。
再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周围,空无一人。
这是在梦中。
一道认知灌输进季连缘的意识当中,让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下一刻,眼前一闪,一道熟悉的身影便现于眼前。
正是马不停蹄,赶来进入季连缘梦中一探究竟的陈泽。
当然,对于季连缘来说,他只知道这个来历神秘的陌生人本事不小,帮了自己的儿子很多忙。
在脑中略一思索,季连缘就恭敬地打起招呼,
“陈”
才吐出一个字,他的话就此噎住。
一个简简单单的“陈先生”却好像一块大石头卡在喉头处,怎么也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