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透出指尖的剑刃虚影用起来并不方便。
可剑影连环间,却灵动如翩飞舞蝶。
待陈泽收手时,身下狱卒又成了一颗大黑圆球。
嗡嗡嗡嗡——
随即地面竟又开始下沉让大圆球陷入其中,而周遭的一切墙壁、砖石、铁栏杆都开始蠕动连结,延伸出光影迅速变幻。
再稳定下来时,竟已变作用来处刑的监牢尽头。
一堵肉壁就横亘在不远处,随即陈泽身边电弧暴动,粗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咻。
抽了个空。
闪避躲开的陈泽站稳看去,原是条由砖石混合成的粗大石柱,正如软鞭般拧转扭动,朝自己追击抽来。
咻。
陈泽再度闪身暴退,让石柱为扭曲的墙壁所阻。
可明明势大力沉的石柱砸在实处,却没有任何震荡碰撞之感,也无半点响动,让人不禁生出一种失真感。
细看之下,石柱中有一缕黑刺嵌在内里,一路延伸至地上狱卒所化的大圆球内。
是它在操纵监牢攻击陈泽。
看起来这狱卒才是监牢的核心。
狱卒一显出原形,周遭便化作监牢尽头。
啪啦啪啦
周围电光大作,眼看着好几条粗柱成型,整座监牢也开始摇晃摆动,陈泽再度扯起朱连魁冲向肉壁,重复之前的操作用剑影划出条大口子纵身填了进去。
这回的肉壁内部硬得离谱,陈泽有些招架不住,眼见就要被夹紧合拢,这通道却似乎在躲着身边的朱连魁一般主动退让。
如此费了陈泽好一番工夫才脱身而出。
甫一落地,脚底松软,头顶却有碎粉便簌簌洒落,还带出好几块碎石残砖。
好吧,还是监狱。
不远处投来数道看蒙了的视线。
正是仿若耗材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囚犯们。
这回的出口竟然与狱卒无关,而是在某间牢房的内侧墙壁上!
陈泽环顾左右,身后墙上的缺口已经悄然合拢,手上的朱连魁则再度陷入昏迷。
这老头儿,还真会挑时间昏睡。
陈泽也懒得再叫醒他,挥手割断个企图上来立威的囚犯喉咙后便通畅无阻。
挤过牢门,外头走廊幽长,两侧不规则地排布着无数牢房。
第三座一模一样的监牢了啊
陈泽叹了口气。
看来如他所料,不同监牢间并非嵌套,而是并列关系,通过尽头的肉壁相连。
他抬起手一阵端详,原先饱满的肉掌不知何时已变得凹陷枯瘦。
身上的囚服也越发破旧,再这样下去就真跟那些囚犯再无区别。
陈泽沉思着,闭上眼,想象自己的身体重新健硕起来。
几息后,他似有所感,睁开眼低头自视,身材确实恢复了不少。
但再尝试,却难以改变。
难道这里真是幻境吗?
陈泽无法肯定,只是隐约有所察觉,必须尽快从这里逃脱。
真正的逃脱。
随即他将手边的朱连魁拎起来细细端详,也更加笃定监牢中的“朱连魁们”就是破局关键。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陈泽便越发察觉到源自神性的空虚感,好似没有身体寄托的灵魂般飘来飘去。
朱连魁却给他一种真实感,对照之下甚至比自己本身的存在还要真实。
而且囚犯们死亡只会伴着电弧化作幻象消散,好似没有实体的虚影。
各个朱连魁和狱卒却不会如此,仅仅是身体改变形态,化作实质融入监牢。
陈泽都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已经死亡,也许不过是某种存在形式的转换。
“呃,嗯”手头的朱连魁开始嘟囔着就要醒来。
陈泽想想这老头醒着也是拖后腿,干脆一记手刀又将他切晕过去,再把他身上的囚服扯下来系绳打结。
将朱连魁在自己身上绑牢,才便于下一步行动。
下一步如何行动?
首先陈泽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找到狱卒,将其切碎直至露出大圆球的原形。
监牢果然发生异动,以狱卒为核心周边化作大厅岔道,每条走道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摇摆。
再用黄之剑影划开尽头肉壁,通过后便又置身于另一所监牢。
陈泽不断尝试这套操作一连三次皆是如此,唯一区别便是每次脱身而出的出口位置都不尽相同。
两次是在牢房内,一次是直接从走廊天花板掉落下来。
并且陈泽还有两点新发现。
一,带上朱连魁穿梭不同监牢时阻力会显着降低。
二,监牢内部布局会随狱卒的位置而随时变换,唯一的逃脱方法就是从狱卒身边的那堵肉壁穿越。
另外每所监牢内虽大同小异,但细节处仍有差别,例如狱卒的外形,还有牢房的布局和走廊长度等。
若说还有什么共通点,那便是监牢内性格各异,记忆各异的“朱连魁们”都在不辞辛劳地转运囚犯。
那么该如何破局?
陈泽心中已有计较。
扑通。
最后将手中这懒得计数第几个的老头儿丢到地上,陈泽盯着面前堆作小山的“朱连魁们”默默点头,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
几次穿梭监牢的出口皆不相同,说明每座监牢互相连接的方式没有规律可言,大概率并非严丝合缝。
也就意味着空隙。
不同监牢障壁之间的空隙必然存在,而陈泽要做的就是钻进这些空隙,抵达外界。
可要想钻进空隙,从肉壁穿梭肯定是行不通。
陈泽推测,肉壁大概率就是不同监牢的连接点。
那么除了通过肉壁,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穿梭监牢?
或许有,因此陈泽立即着手尝试。
关窍便在于各个朱连魁。
各个死亡后不会消失,而是化作流质渗入监牢的朱连魁们。
所以方才他将这座监牢内的朱连魁们通通打晕抓了过来,就是打着集中一点突破的主意。
说干就干。
陈泽待狱卒走远,特地寻了处偏远的走廊角落,揪来一个朱连魁拧断脖子再摆回地板上。
很快,这个死亡后的朱连魁便化作粘稠流质,缓缓渗入泥巴地里。
似乎没有反应?
陈泽再抓过一个朱连魁绞死后放到同一个位置。
依旧没有反应。
噔噔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远处的阴影里传来。
狱卒被朱连魁的死亡吸引过来了。
陈泽不为所动,手上加快动作,一连宰杀七八个朱连魁皆放在同一个位置。
粘液不断渗入,终于是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