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照枝见面过后,便也分别落座。
葡萄庄内值得信任的番人小工给四位大人斟来红酒,随后便被郑克殷打发出去。
这一夜密谈的重点话题,自然是蔡添的行动轨迹。
朱振勲还是很识相之人,谈及严肃之事时,他也并没有那么嬉皮笑脸。
“最初的时阵,蔡添会以熟悉圭谷城为名经常到处走、到处看。
“他也知道有我一直跟着盯着,便也很细腻地注重自己的动作、举止。
“他那些天里走过的地方有各个城门、市集、番礼堂、殖民司邸、城内的各个书院,基本上算是整个走了个遍。
“在那之后,他则声称要巡视圭谷州的乡野,但也只是重点走过几个明人坊、里,与签首、总里聊上几句。
“番村则只去过蓝青社的斋葱凼,这是我给他推荐的,事先与酋长蓝安打过招呼。
“在这之后,蔡添便更多是窝在监察使府,也即是原来的冯府,在那读册、写字,偶尔上街,我也会在收到守在他府门的小吏的消息后立即前往。
“这段时期是六月吧好像,这时阵他的兴趣是街市上的食肆和番民的摊档,还先后买了番人做的篮子、陶器、皮草披风和挂链,最爱吃的食肆则是西市的宋记焗麋,他还跟我评价说这是他在扶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给头家赏了银子。
“偶尔他会买点熊果酒和葡萄酒,有时我在他府上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拿那些酒来招呼我,又抱怨说扶桑的酒都太甜了,韵味远不如老酒好。”
光是听这样一番讲述,郑克殷就知道朱振勲对待这份工作非常认真,能把那么多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至于所谓老酒,其实便是白酒,乃是明人来到扶桑之后新起的称呼。
朱振勲继续讲到:“到了七月,在番礼堂看过切地舞之后,他又对神事有了兴趣,甚至主动叫上我去真武庙、妈祖庙和准提寺拜访,都捐了点香火钱。
“他还专门去了城南山坡墓地看百姓的坟;有番人家办丧时也特地去看了火葬。
“他找到了耶律道奇,也就是椰蓝社的巫公,讨教了一点关于古狼神的传说。他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合儒城去拜一拜三狼祠堂。
“之后他便又窝在府里,读册、写字,偶尔请歌伎上府给他演乐,之后就没别的了。”
如此看来,蔡添简直是想把圭谷的方方面面都吃个透,从城市设施、乡村、市井生活再到宗教信仰,这几个月间蔡添一定是摸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即便如此,蔡添也得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信息——毕竟这些地方是每个人都能去的。
“那他有没有问过我们殖民司的工课?”郑克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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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勲摇了摇头,“除了他刚来到圭谷的时候稍微问了点,到我们殖民司邸看了一眼,后来就没再过问。”
“奇了,”毛兴说出了郑克殷想说的话,“他作为监察使,却像个旅客一般,来圭谷就是吃喝玩乐,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