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都御魂之剑几乎就要碰到路明非的脸时,梆子声才正正好地传入他的耳朵。
路明非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发出震耳欲聋的报时巨响。
眼前破碎的画面不断闪现,一望无际的白色大地,蔓延到天际的白色骑兵团,他们从世界的尽头延伸到另一个尽头。
他们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要把世界吞没。
不,那不是白色的骑兵,那是万马奔腾般的白色狂潮。
不,那也不是白色,而是最深的黑色。
他们经过的地方,再也没有一丝光明。
好像一柄巨斧在把他的大脑劈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路明非,嗯,也没什么感觉。
这种疼痛比起“苦痛囚笼”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已,而多出来的记忆比起他在银河中征战千年的记忆来说也不值一提。
路明非只用了一个念头就碾碎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觉,身体在这之前就已经按照预定的轨迹挥出了鹰剑,但什么也没砍到。
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阴阳枢机的怒吼驱散了恶心的梆子声。
路明非睁开眼睛,布都御魂之剑指向天空,极乐馆的天花板被这一剑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月光从天而降照在两人的身上。
“真是,遗憾啊。”
本多忠信摇了摇头,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他只有一次挥剑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立刻死去。
在斩杀强敌诱惑前,本多忠信选择了作为一名剑客的信义。
被言灵束缚在他身体中的雷电瞬间失控,将本多忠信的肉体化成了灰烬,只剩下满布着裂纹的晶莹骨骼。
路明非看向本多忠信的头骨,有些过于方正,但依然是纯洁的人类之颅。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他朝着本多忠信的遗骸郑重地行了个天鹰礼。
然后,路明非把目光看向了二楼的阴影。
用卑劣的手段打扰战士决斗的人,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他朝二楼冲了过去,路上拦路的蛇形死侍都被随手砍成了蛇棍。
梆子声越来越急促,路明非脑海中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幻象也越来越多。
在幽深的地道,破碎的画面带着他在一条幽深的地道中爬行,他的腿似乎断了,像蛇那样蠕动,可他又觉得自己爬得飞快。
一会儿他又躺在手术台上,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
疼,好疼,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条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了。
路明非平静地旁观着这一切,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曾经那个衰小孩路明非。
他没有兴趣替他背负那些痛苦,但他可以替他解决那些制造痛苦的人。
路明非一跃而上跳到二楼,从黑暗中抓出了第三头戴着公卿面具的王将。
相比之前的智珠在握,它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不可能,你为什么不受影响?你明明也做过那个手术!”
只要是做过脑桥分离手术的人,就不可能不受到梆子声的影响。
他已经用另外几个试验品试过了,百试百灵。
“蠢货。”
路明非淡淡地说道。
这种低级的手术怎么可能对他生效,他承受的痛苦在这颗星球之上。
“蠢货,你才是蠢货,你根本不知道,我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
王将愤怒地说道。
黑暗中,晦涩恢弘的龙文响起,蛇形死侍们的肌肉纤维瞬间膨胀,身上的鳞片快速生长覆盖,颜色也变成了青铜色。
言灵·王之侍,能够选择性地强化领域内活体的身体机能和进攻性。
这还没有结束,这些怪物纷纷从身上的隐蔽处取出了一根彩虹般的药剂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从颜色和形态来看,正是小山隆造研发的血统药剂,莫洛托夫鸡尾酒。
在不断提升的血统刺激下,蛇形死侍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随着血统而提升的杀戮欲望催促着它们,去撕咬、去吞噬、去绞杀!
原本轻松可以击穿它们鳞甲的子弹,此刻竟然只能弹出一片片火花。
经过言灵和血统药剂双重强化过后的蛇形死侍,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怪物,足以发起战争的怪物。
“看,这就是王的军队!”
王将癫狂地叫道。
果然想变成异形的人脑子都已经坏掉了。
路明非没兴趣和一个白痴多说什么,夺过他手里的梆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王将龙化想要反抗,被路明非瞬间打断了所有的关节。
“和你的畸形玩具堆一起用火焰洗洗脑子吧,可怜虫。”
路明非撕裂了他的嘴巴,将一台PSP强行放了进去。
然后,一脚把王将踹飞到了蛇形死侍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