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在这片死人之国里肆虐。

即使青铜城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波，装甲车和几个混血种依然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源稚女终于能体会了一点广崎和长岛的心情。

即便是身负皇血的超级混血种，在这样绝对的暴力下也和虫子没什么区别。

核弹之下，众生平等。

“楚君，要等辐射减少一点再过去吗？”

源稚女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

芬格尔已经昏迷，楚子航也只剩了一口气，

“不用，我们直接过去。”

他轻轻摇头，他已经得到了冥冥中的启示。

装甲车开进了朝歌城，原本宏伟庄严的青铜城池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越是深入，破坏就越是彻底。

建筑被摧垮，地面被掀起，靠近中心的地方直接变成了一片片发红的铜水。

而辐射的作用也开始在他们身上显现，源稚女感到一阵阵的头晕、恶心，皮肤也开始发红瘙痒。

他伸手一抓，坏死的皮肤组织立刻像饼酥一样掉落。

如果不是混血种强大的体质，他的内脏也要开始坏死了。

但源稚女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既然楚君他们都不害怕，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且，他回头看了一眼坂井明菜。

如果那位神灵真的存在，或许也会愿意救赎稚女吧。

装甲车开到了城池中央，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楚子航他们已经被辐射严重杀伤，大片大片的溃疡出现在他们的皮肤表面，咳嗽一声都会咳出带血的碎片。

源稚女稍微好一点，但也只能用毅力驾驶着装甲车了。

“仁慈的人类之主，您忠诚的子民已来到您的面前。”

“请拯救您的战士和为了人类的事业而做出牺牲的人。”

“若您无法给予太多的目光，请将我的灵魂带走，回归您永恒的神国。”

楚子航一边吐着血，一边在心中祈祷。

他的眼中突然冒出一個光点，飞出装甲车没入了核弹炸出的深坑中央。

下一秒，比核弹爆炸更加耀眼却冰冷的光芒充斥了了整个尼伯龙根。

伟大的意志再次降临了。

路明非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起伏，四个声音不断的在对他述说。

鲜血、厮杀、变数、阴谋、色欲、虐待、懒惰、腐烂......

无数的画面和知识在他的意识中滚动播放，时而滚动快进，时而慢放暂停。

就算信仰最坚定的国教牧师，也会在这样无休止的污染中堕落。

但路明非却只是冷冷地旁观着，灵魂没有半点波澜。

如果说这些亵渎的念头中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话，那就只是死亡。

但他希望的也是在为帝皇和人类尽责中牺牲，而不是死亡本身。

而现在，路明非的职责未尽，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无聊的把戏罢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祂们耗下去，在这片意识空间里度过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路明非知道，这四个东西是混沌邪神的碎片，只要他能将祂们锁在意识之内，混沌邪神就永远无法完整。

这或许就是帝皇让他回到故乡的目的，将这些邪神碎片永远封存在另一个宇宙。

突然，黑暗的意识空间里透进了一缕光芒。

那光芒至高之大，又至暗至微，当路明非注视着它时，无边无尽的声音便占据了他的灵魂。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急忙转移了视线，灵魂中的噪音才减少了一些。

光芒渐渐变形，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出现在黑暗之中。

他的周身散发着微微金光，身披麻袍，头戴着荆棘冠，手里拿着一个缩小的诵经台，和原体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圣哉，人类之主。”

路明非单膝跪地。

他看了一眼路明非没有说话，而是向前一步迈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那四个嘈杂的声音从他出现之时就开始沉默，直到他的身影进入意识空间的深处才再次响起。

痛苦的哀嚎响彻了整个意识空间，即便是享受厮杀的恐虐和喜欢被虐的色孽也不例外。

帝皇的灵能可以彻底抹除亚空间生物的存在，在这个没有亚空间力量补充的宇宙，即便是混沌邪神也会被帝皇灭杀。

而且，这是路明非的意识空间。

有这位忠诚战士的坚强意志支撑，帝皇可以发挥足够多的力量，而这四块碎片不过是丧家之犬。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稳定而高频率地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类之主才停止了他的单方面殴打。

帝皇再次从意识空间伸出走出，诵经台上的四个符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将诵经台丢给路明非，后者连忙接住。

帝皇的化身崩溃，化成无边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意识空间。

“谨遵帝命。”

路明非恭敬地行礼，然后睁开眼睛。

而在现实中，源稚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道光门出现在深坑之中，一只金色的巨手从里面伸出，然后握住装甲车。

所有人都被光芒包裹，坏死的组织、溃烂的皮肤还有破碎的内脏都被光芒修复，源稚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宁。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暖かいですね。”

源稚女向这位愿意照耀妖鬼的仁慈神灵献上了虔诚。

在他的体内，来自白王的“皇血”被超出无数个层级的伟力消除，只保留了不超过人血的比例。

“这是帝皇的仁慈。”

路明非在他身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