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喊两声已经够意思了。
苏浩瞧见波哥脱了鞋子和裤子就准备往下跳,当下喝止他道:“别下来,我没事。”
“帮我护好绳索,要是我入水一分钟还未出来,你们就往上拉。”
苏浩说完朝着岸边甩上来一根断成两截的须根,又一头扎了下去。
两三米深的沟渠,加上溪流也不是很急,即便再次被须根缠上,有杀猪刀在手也不用怕。
既然下了水,他就一次性搞清楚这水底的玩意,究竟是不是这棵老柳树在作祟。
苏浩一个猛子再次扎到溪水底部,一只手在下面乱摸,时不时与一根光滑的须根擦肩而过。
突然,苏浩手中触碰到一块坚硬刺手的玩意,伸手一抓再次冒出水面。
等到他看清楚手中抓上来的东西后,堤坝上再次传来一声惊呼,“这……这不是羊头骨吗?”
苏浩心中一咯噔,照例将羊头骨甩到堤坝上,再次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如此几番后,岸边已经被他捞上来不少东西。
有牛头骨、羊头骨、几根被削断的须根,还有一个铁盆。
那铁盆上已经锈迹斑斑,少许油漆未脱落的地方依稀还能看见半朵凋零的菊花花瓣。
这一下,岸上直接炸开了锅。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那如同大拇指粗细,灰不溜秋的须根上,被苏浩用杀猪刀切断的断层中不断流出来的竟是一股浓稠的猩红色液体。
现场的众人都是农村村民,树枝树干什么的谁都见过,何曾见过这等诡异的场面。
唯有波哥隔壁这栋楼的两兄弟一个劲的盯着那铁盆看,也不做声。
等到苏浩被拽起来后,众人看他的眼色也变得热情尊重多了。
苏浩在众人眼中的形象由之前毫不相干的外乡人,变成了此刻见义勇为,有勇有谋的风水先生。
苏浩用村民递过来的毛巾擦拭完身上水渍,有条不紊的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注意到众人一溜烟瞅着他的疑惑眼神。
苏浩组织了一下言语道:“你们是不是问我刚才下去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
“没错,我们从小在农村长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流脓的树枝,这玩意太邪门了。”
“这位靓仔,你刚才落水时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你要是再晚出来片刻,我们说不定就要下水去救你了,太吓人了。”
苏浩吐了一口烟雾道:“我在那柳树的树干上看到了一张人脸。”
“至于我为什么会落水,我若说是这玩意缠住我脚裸将我拽下去的,你们信吗?”
苏浩用脚踢了踢刚才扔上来的须根。
一时间,现场陆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浩最后扔下一句总结,“这柳树怕是成精了。”
旁边的庄士敦突然朝他撸了撸嘴,两人来到十多米远的地方小声说话。
庄士敦指了指手机,“刚才一颗痣打电话过来,我将现场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他语气似乎很兴奋,说什么这种成精的柳树千年难遇,既是害人的精怪,也是上好的阴魂木,还说马上赶过来。”
这条信息很重要。
苏浩琢磨了一下就知道一颗痣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在没有高价咨询费的情况下愿意跑过来,肯定不是白送上门让人白嫖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意的八成是眼下这棵成精的柳树。
至于阴魂木什么的他也听不懂。
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一颗痣既然这么看中这棵成精柳树,他就提前将这柳树霸占下来,先将归属权拿到手再说。
至于这柳树到底有什么价值,值不值钱,阴魂木又是做什么用的,这是后面的事。
不过他一个外乡人,这里满打满算属于袁家村的地盘,如何将柳树弄到手……更确切地说,如何抢在一颗痣到来前将这柳树弄到手还需要琢磨一下。
想到这里,他将波哥叫过来,直接坦白说这柳树留着对袁家村风水不好,必须连根挖起,不过这柳树树干有一定的研究价值,他想弄回去研究,有没有办法搞定?
波哥和2人商量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
他顿时回到众人中间拍了拍手,“大伙听我说,刚才风水先生说了,这柳树八成成了精怪,继续留着不仅会破坏我们袁家村的风水,诸位的牲口和家人来河边也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将它连根挖起来。”
“事不宜迟,现在就挖,最好赶在天黑前完成,大家速度回去将全村人组织过来,这柳树树根挖出来后运到我家后院,等风水先生做完法事直接连夜一把火烧掉。”
“莪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既然这风水先生是我请回来的,我就好人做到底,一会过来挖坑帮忙的每人领500港币辛苦费,明天按照人头去我家领钱。”
众人当即拍手叫好。
即便没钱赚,众人也在讨论要不要淋一桶汽油将这柳树烧掉。
此番有人出钱当冤大头,直接连根挖起就更好了。
还能赚一笔辛苦费。
谁让波仔在外面赚了钱,活该出一波血。
只有极个别人提议要不要给村公所的人打个电话报备下,却被其他人像看傻逼的瞪了回去。
在‘有损整村风水’和‘500港币劳务费’的双重作用下,整个袁家村一下子来了10来个青壮年劳力,至于其他过来看热闹的妇孺小孩就更多了,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围过来了。
庄士敦和苏浩作为两个外乡人自然不用动手。
波哥是出钱的老板,也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充当监工即可。
倒是他隔壁的两兄弟,以及对方还健在的六旬父亲蹲在那破旧的铁盆前不停抹泪,原来这铁盆就是几年前两兄弟的老娘在码头边洗衣服时携带的工具。
当年尸体虽然捞起来了,但死因一直被归结为失足落水而死。
还因此怨恨在后院菜地忙活的波哥父亲救援不及时,两家因此反目成仇。
刚才苏浩被须根缠着脚拽下去的情景两兄弟也看在眼中,此刻稍微对照比较一下,就知道当年他们老娘的死定然有蹊跷的。
想必也是着了这须根的道儿。
‘须根会动的柳树’‘长着人脸会吃人的柳树’等诸多流言如波浪一般在袁家村村民口中蔓延开。
这一切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眼前的所见所闻又不得不信。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