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昌笑了……
连续不断的怒吼声在山恋间久久回荡……
月色如勾,秋风阵阵。
草地上,战马或站或卧,如一座座神秘的小山丘。
简单的晚餐之后,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士兵们早早歇下。
刘据却睡意全无,坐在山坡上,望着即将燃尽的篝火呆呆出神。
李陵和赵营平守护在他的大帐旁,而那位声称要舍命保护姐夫的史俭,早已钻进太子爷的大帐里呼呼大睡去了。
郭昌看出刘据一直心不在焉,也不愿过多打扰他,说过几句话后告辞回营帐里去了。
“殿下,休息吧!”
赵营平见刘据坐在已经变成灰尽的火堆旁仍然一动不动,上前提醒。
刘据招手道,“翁孙,还有少卿,你也过来,咱们说说话。”
李陵来到近前,刘据让两人坐下,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出了京城就是两重天地?”
李陵看看赵营平,咧了咧嘴说道,“殿下,我不会说话,怕说出来的话您不爱听。”
赵营平瞪他一眼,“咱们这几个人,谁不知道你有口无心,殿下能怪你?有话就直说!”
李陵腾地站起,涨红着脸说道,“说就说!殿下,您什么时候继承大位?”
刘据登时愣住。
赵营平扑上去把他按倒,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又看,低声斥道,“少卿,你想死也别牵累太子!”
这小子是要疯啊!
刘据起身,向赵营平使个眼色,转身走进营帐。
赵营平把李陵连拖带拽扯进营帐。
史俭迷迷湖湖地坐起来,问道,“姐夫,天亮了吗?”
刘据哭笑不得,“如风,到外面清醒一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喏!”
史俭抓起宝剑一晃三摇地走到大帐外。
赵营平的确被李陵给吓到了,一张脸苍白无比,狠狠地瞪着他,“少卿,就算你再是个有口无心之人,这是在行军之中,耳目众多,你这样会害死殿下!”
李陵扑通跪倒,“殿下,我……没想那么多。有些话在京城不敢说,这不是……出来了嘛!”
刘据大概能猜出李陵的想法,把他拉起来问道,“少卿,你心里对皇上有怨言是吗?”
李陵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
当年李广饮剑自戮,李陵的叔父,李广之子李敢正在骠骑将军霍去病手下效力,他也认为是卫青逼死自己父亲,一怒之下对大将军拔剑,伤了卫青。
霍去病知道这件事之后,竟然将李敢给杀了,武帝不但没有处置霍去病,还对外宣称李敢自己遭遇意外,与旁人无干。
李家在皇帝眼里的地位,一目了然!
征战一生的飞将军李广,还不如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这件事已经成为李家不能说,也不敢说,却又难以抹去的耻辱!
刘据静静地看着李陵,“少卿,你想过没有,本宫是皇上嫡长子,在本宫面前编排天子的不是,可以吗?”
李陵脸色涨红,强辩道,“殿下和皇上不同!殿下绝不会象皇上那般处事不公!”
“皇上不处置骠骑将军,还不是因为他勇武有功,我必不会落在他后面,而且一定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