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储征回到上房,安阳郡主已经歇下,她没有伺候夫君入寝的习惯。换言之,崔储征常年领兵在外,她就算有这个习惯,也早该改掉了。
在崔储征眼中,安阳郡主是他无法掌控的人。
然,在安阳郡主心目中,崔储征也是她永远不可熟悉的人。
内室帷幔低垂,只留了一盏仙鹤缠灵芝的油灯,灯芯微灭,眼看着就该熄了。
崔储征在内室坐了半晌,最后还是沉吟了一声,又走出了寝房。他宁愿留宿外间,也不喜这种无声的压抑。
待门扇合上的那一刻,安阳郡主突然转过身,又从榻上坐了起来,但此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尊严,矜持永远都在占了上风,‘啪’的一声,她抛出了床榻外侧的香枕,反正又没有人用它,还留着干什么?!
如此,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
翌日一早,天色刚亮,晨光还有些熹微。
杜娘笑着拉了若曦起来,“七姑娘,快起榻了,您昨个儿已经全须全尾的露面了,今天早上若是不去练剑,小心老太太罚你。”
这纯粹是玩笑话,崔老太太并非真的要罚她。若曦体弱,所以幼时开始就跟着家中众姐姐们一起练剑。这是崔家的组训,但凡是崔家子嗣,无论男女,每日晨起,必要舞剑。
玳瑁已经取了剑过来,这是一把很轻巧的长剑,是纯铁打造而成,薄而轻。剑柄上还垂挂着一块圆玉,是崔湛几年前着人铸剑的时候特意系上去的。
日光照在浑圆的羊脂玉上,玉质通透无暇,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不想去。”若曦终于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她又不需要带兵打战!而且上辈子练了三四年,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又想偷懒了?”
杜娘和玳瑁正伺候着若曦洗漱穿衣,崔湛从月门走了过来,他嗓音清朗,极具穿透力。
若曦身子一僵,本能的开始紧张。
大魏民风再怎么开化,可好歹若曦是姑娘家,崔湛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这样走进来。
玳瑁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在她眼中,三少时常来看七姑娘,兄妹两人情义甚笃,如今七姑娘还小,用不着避讳。前阵子两人还在花厅一块小憩了呢。
但杜娘明显神色一滞,却是很快就恢复了常色,但手上加快了速度,忙给若曦穿好外裳。
“三少,您来的正好,七姑娘适才还闹着不愿去校场呢。”杜娘笑道。
崔湛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人先退下。
杜娘看了一眼若曦,见她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的宝剑,看样子并没有抵触,她便领着玳瑁出去了。
一路上,杜娘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崔湛器宇轩昂,风度卓然,是崔家子嗣当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又是安阳郡主的独子,未来将军府的主人,若是他能一直护着若曦,或许.......会是一件好事。
这厢,崔湛低笑了两声,“怎么了?身子还没好彻底?”他看似很自然的抬手,摸了摸若曦的额头,触手极/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