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啊!”
薛琮磕头:“微臣没有官职,闭门谢客近月余,绝对没有参与朱仪等人谋逆,求陛下网开一面啊!”
他真的是无妄之灾,因为薛桓,所以被牵连。
朱祁钰杀了薛桓,不放心这一脉人,打算杀光这一脉,从支脉中挑出一个人来,继承阳武侯爵位。
吴瑾更冤枉,本来是皇帝的宠臣,却因为夺门之乱中,其弟吴琮上街想浑水摸鱼,就被皇帝嫉恨上了,打为太上皇死忠。
他根本就不是太上皇的死忠啊!
他祖父是蒙人,叔父吴克忠、吴克勤战死于土木堡,他也是侥幸逃回了京师。
其实,汉化的蒙人,都是随风草,夺门夜,他让弟弟吴琮出去,其实是两头下注。
他当皇帝的忠臣,弟弟去当太上皇的忠臣,无论谁登基,他家都能稳如泰山。
奈何皇帝小心眼,开始嫉恨他。
因为皇帝不重用他,于谦也不重用他,早就被排出了京营,回京至今,他都没在京营里露过面,他在京营里面的人脉关系,都被朱仪抢走了。
皇帝就是公报私仇,直接打死他!
卫颖和刘安,的的确确是太上皇的人,刘安免死,卫颖闹心啊,凭什么你能活着?我要被打死?
都知监的太监进殿,开始行刑。
“啊!”
一仗差点把卫颖的腰打断了。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卫颖的儿子,卫璋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卫颖哭诉:“都是朱仪,微臣是受了朱仪的指使,求陛下饶命啊!”
他虽然没有封爵,但如今勋臣式微,以他的功劳,获得爵位并不困难。
奈何,他站错了队。
和他一起的过兴,就被皇帝看重,得封伯爵。
胡濙听着惨叫,有些绝望。
皇帝是用勋臣的死,逼他就范。
他确实和李贤联合了,京营拒绝整编,他确实从中作梗了,本来想以此和皇帝谈谈的。
却没想到,皇帝不走寻常路,直接打死作梗的勋臣,瞬间破局。
甚至,连带着和太上皇有关系的勋臣,统统杖毙。
一石两鸟。
“污蔑成国公,统统杖毙!”
朱祁钰直接盖棺定论:“成国公乃朝中中流砥柱,有老太傅、李阁老给作保,谁给你俩作保啊?”
至于朱仪以死自证清白的事,朱祁钰绝口不提。
这不摆明了,往胡濙头上泼脏水呢嘛!
胡濙脸色一白,咬牙跪在地上:“请陛下息怒,您派公公接手京营之事,恐怕有误会……”
话没说完,太监禀报:“启禀皇爷,卫颖受不住刑,已经死了!”
嘶!
群臣倒吸口冷气,那太监才打了三板子,就把一个健壮的成年人,打死了!
吴瑾和薛琮嘴角流血,下半身血肉模糊。
估计也不行了。
“启禀皇爷,阳武侯腰断了!”
奉天殿上再次倒吸冷气。
“腰断了,还活着呢?是心有怨气吗?”
朱祁钰冷哼:“你主子打了伱一顿,便可对主子心怀怨气吗?”
他不给薛琮辩解的机会。
“传旨,阳武侯薛琮对朕不恭,褫夺爵位,收回世券,全族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开门!”
“还有谁?对朕心有怨怼?”
朱祁钰目光如电,扫视朝堂。
薛琮听到这话,眼珠子翻了翻,打断了腰,还苟延残喘,也有罪?我想活着也有罪?
“昏君,昏君!”薛琮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朱祁钰听不清,让太监复述。
“启禀皇爷,罪人薛琮口出不逊,骂您是昏君!”太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哈哈哈!”
“朕没说错吧?他果然心有怨怼!”
“你只是朕养的一条狗,朕给你骨头,那是朕心好,朕让你吃屎,你也得对朕摇尾巴!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可朕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世袭侯爵,给你无上权力,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啊!”
“看来朕对薛家太仁慈了!”
“传旨,薛琮不恭,辱骂于朕,欺君罔上,其祖薛禄,不配享太庙香火,移出太庙,收回封号,贬为庶人!”
“其家族,嫡系斩首,旁系流放辽东,无诏不得回京!”
“薛琮直系,处凌迟!”
“还有谁?对朕心有怨怼的?站出来,告诉朕!朕赐你死!”
“是不是以为祖上有点微末功劳,便可对皇帝不恭了?”
“君君臣臣,乃天地法则,谁是君,谁是臣,心里没数吗?”
“着令,所有权贵人家,所有人日日诵读圣贤书,学好君臣之礼,朕月月派翰林去考核,不懂君臣之礼的,不配享受富贵。心有不恭者,皆杀!不要等着朕动手,每日自查,不恭者直接处置了!别冒出来,让朕心烦!”
“享受着朕给的富贵,就要承担起责任来!端起碗说真香,放下碗就骂娘之人,一律处死!”
“谁家生了这样的不孝子,自己动手掐死!别落个阳武侯薛禄的下场,薛禄英雄一生,到头来连自己的爵位都丢了!都是不孝儿孙闹的!”
“你们到了地下,有何颜面面见先祖?”
整个奉天殿内,哀鸿一片。
朱仪额头上的冷汗坠落,皇帝冲的不是薛琮,而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