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于谦为内阁首辅,张凤、俞山、叶盛、吕原调入内阁。”
“调平江侯陈豫、安远侯柳溥、宁远伯任礼、毛忠回京!”
原来注脚在这呢!
皇帝要把兵权和于谦剥离。
兜这么大的圈子,一是清理内阁,二是让于谦不掌兵权。
胡濙深深地看了眼皇帝,这步棋走的妙啊。
内阁首辅,能和兵部尚书比吗?
等皇帝彻底整编了京营,于谦的影响力就被削弱到最低,届时,皇帝想怎么拿捏于谦,于谦都得乖乖听话。
黑化了又如何?
朕才是皇帝!
李贤等人拼命给皇帝磕头谢恩,这哪是惩戒啊,是奖赏啊!
这朝堂上,危如累卵,离开才好啊!
却在这时,有太监禀报,范广在宫门口请求觐见。
很快,范广入殿,叩拜行礼后,慨然道:“启禀陛下,团营和京营对峙,请陛下解难!”
“对峙?京营为何要对峙啊?”朱祁钰问。
“启禀陛下,京营兄弟不愿意交出兵器,双方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
难怪于谦不急呢。
京营被于谦经营了八年之久,又打了一次大胜仗,于谦威望高到了顶点,想动京营,得先动于谦。
朱祁钰目光一厉,干脆让太医弄死于谦算了。
“范广,你怎么看?”朱祁钰试探范广。
范广犯了难了,他心知肚明,这是于谦在和皇权抗衡,而他是皇帝的人。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欲速则不达,若想令京营快速整编,非于太保不可!”
范广这话,惹得朱祁钰不快。
若范广说,愿意为他孤注一掷,大不了就血流成河,再征兵便是,他反而觉得范广忠心可嘉。
“宣于谦过来。”朱祁钰不动声色。
就这般退了?
很快,于谦英姿飒爽入殿,拜服在地。
看见于谦还活着,胡濙松了口气。
李贤倒了,但他和于谦联手,能制造出无数李贤出来。
“于谦,朕让你去整编京营,可否?”
“微臣遵旨,请陛下给微臣半年时间,京营必按照陛下所想,整编完毕!”于谦不卑不亢。
又是半年?
“朕打算让你做内阁首辅。”
“微臣遵旨!”于谦老老实实听话。
“兵部侍郎,你有什么人选推荐的?”朱祁钰问。
“微臣没有人员举荐,请陛下任免!”
于谦,也怕死了。
以前的于谦,根本不会害怕。
更不会进入内阁。
“老太傅,你怎么想的?”朱祁钰又问。
“老臣听从陛下之命!”
胡濙跟紧于谦的步伐,也在向皇帝服软。
“罢了,整编京营便交给于太保吧,半年后,朕要看到成果。”朱祁钰站起来,宣布退朝。
有些虎头蛇尾。
不能一口气拿下京营,以后就没机会了。
所谓半年,不过是托辞罢了。
那就把京营派出去,消耗掉!
于谦想跟朕玩,看朕怎么把京营踢出京城的!
朱祁钰目光如刀:“李贤、王直、王文、林聪、薛瑄留下!”
五人身体一僵,难道皇帝又反悔了?要杀了他们?
“范广也留下。”
朱祁钰带着他们进了勤政殿。
李贤等五人瑟瑟发抖。
“李贤,朕没杀你,是看在你往日略有苦劳的份上,知道了吗?”
朱祁钰语气冰冷:“说说,朕为何让你督抚辽东?”
“陛下想诏回曹义三将,又担心焦礼、施聚不可靠,把曹义留在辽东,又势单力孤,所以派老臣去辽东,老臣经营辽东,必然以稳定为主!”
李贤真的是劫后余生。
他完全没想到,皇帝会网开一面,没有杀他。
“不是稳定辽东,该打就打,女真也是心腹大患,该杀的杀,该招降的招降!”
“朕派你去辽东,给你权宜之权!”
“可开关打女真、鞑靼,随便抢掠,也可守城不出,打了胜仗朕赏你,打败了朕不罚你。”
“还有,你去辽东,必须同化朝鲜,这是朕派你去的最主要目的。”
“朕不瞒你们,朕要归化朝鲜。”
朱祁钰实话实说。
李贤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皇帝是罚他,还是故意放他离开朝堂,竟有些受宠若惊。
“陛下,朝鲜地峡人穷,没什么油水,多次欲内附大明,朝堂都予以拒绝了。”李贤小心翼翼道。
没错,朝鲜确实穷。
但是,朝鲜的地缘很重要,开发东北,不安定因素首先是女真,其次是朝鲜。
而且,朝鲜号称小中华,汉化起来相对容易。
还有一层原因,朝鲜和倭国近在咫尺,占据朝鲜,就能兵出倭国。
“朕知道,朝鲜要的内附,只是名义上的内附罢了,当不得真。”
“朕要的归化,是要把朝鲜变成大明土地!”
“朕要修建驿道,征召夫役,祸害的是朕的子民,朕不忍心,而朝鲜人多地峡,正好可以大用。”
朱祁钰实话实说:“地方那么小,就移居中原啊,来中原做苦役,总比挤在小小的弹丸之地强。”
朝鲜地皮是穷,但人多呀,都是劳动力,不好好利用多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