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遵旨!”谈允贤入宫以来,最满意的一次,就是皇帝真的给她送来一百个天赋极佳的女童。
“这天下不能只有男医者,也需要女医者。”
朱祁钰认真道:“你该清楚,妇人生病,向来讳疾忌医。”
“家人也不愿意让男医者给妇人医治,但有了女医者就不一样了。”
“朕以后会提升医者的地位,医生重要啊。”
“朕会大大提高医者的地位,让医者不再是贱户,也可参加科举,也可穿绫罗绸缎。”
朱祁钰清楚太祖的苦心,把医者贬为贱籍,不准其越籍,强令其后人学医。
就是因为若医者有了科举仕途,便没人从医了,民间再无医生,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臣妾为天下医者,谢陛下天恩!”
谈允贤跪在地上。
正说着,冯孝猫着腰进殿,趴在皇帝耳边说:“皇爷,锦衣卫传来密报。”
“呈上来。”
朱祁钰冲谈允贤歉意道:“朕前朝有急事要处理,不能陪你了,等朕有了闲暇,再好好陪你一段日子。”
“臣妾不敢耽搁陛下大事,臣妾告退。”谈允贤行礼后,退出了乾清宫。
朱祁钰伸手,从冯孝手里接过来密报。
展开一看。
常德果然是和人见面去了。
“抓了吗?”朱祁钰问。
“锦衣卫尚未传来密报,想来是逃不掉的。”冯孝不敢知道上面的内容。
但朱祁钰却递给他,让他看看。
冯孝跪在地上看。
密报上的人,是个叫常琇的僧官。
“不是张軏?”朱祁钰空欢喜一场,以为是张軏浮出水面了呢。
正说着,锦衣卫第二道密报送进宫里。
常琇被抓了。
上了一道酷刑才招认,他义父是方瑛,和修武伯沈淮的弟弟沈煜关系很好。
“方瑛,沈淮,沈煜?”
“方瑛不必动,把沈煜抓起来,严审!”
朱祁钰目光闪烁:“把方毅叫来。”
“奴婢遵旨!”冯孝从皇爷眼中,看到了雷霆之怒。
很快,方毅身披铠甲,跪在勤政殿中央。
“认识常琇吗?”朱祁钰直截了当地问。
“回陛下,乃是家父义子。”
方毅不敢胡说,他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问常琇了。
“他是僧官,如何成了你爹的义子?”朱祁钰又问。
“回、回陛下……”
方毅不太敢说:“这常琇经常在勾栏瓦舍里厮混,和伎子们颇为熟稔,出入臣的家中,都会带着大量伎子,哄得家父开心……”
朱祁钰的脸直接就黑了。
本以为方瑛挺正经的,不想竟喜欢银趴,还带着儿子一起参加,简直前所未闻!
“然后呢?”
“常琇嘴皮子功夫了得,便哄骗臣父,收他为义子!”方毅磕头。
子不言父之过,他说了这些,官途可就全都寄予皇帝身上了。
“僧官,如此人品,如何管理庙观?难怪京中庙观皆不听王命呢!”
“僧官,勋臣,蝇营狗苟,沆瀣一气!”
“让方瑛滚过来!”
朱祁钰目光一寒:“传旨,削了方瑛爵位,白眊军由平江伯陈豫率领,出击山东。”
方毅瞪圆了眼睛。
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被夺爵了?
偏偏,他提不起丝毫反抗的余地,哪怕皇帝杀了方瑛,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僧录司归礼部管。”
“让白圭带着僧录司的人,来勤政殿跪着!”
“宣曹吉祥进宫。”
朱祁钰生气,在犄角旮旯里,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传旨,裁撤僧录司,一应人等,贬为庶民,迁入河套,无诏不得回京!”
“告诉金忠,把常琇肚子掏干净,一点秘密也不准有!”
“掏干净常琇,再掏沈煜,别怕弄死了,弄死了就弄死了。”
跪在勤政殿的方毅,浑身都在抖。
隐隐意识到,要出大案了!
冯孝想问,常德那边,要怎么处置?
可皇帝压根不提,只能当做不知道。
圣旨传出了宫中,京城再次动荡。
白圭刚刚从官署回家,就收到圣旨,赶紧入宫。
锦衣卫收到圣旨后,火速出击,僧录司所有人,都被锦衣卫控制。
方瑛正在和老妻小酌几杯,准备告别,要率军开赴山东了。
却收到了夺爵闲住的圣旨,整个人都傻了。
曹吉祥马不停蹄入宫。
进入勤政殿时,看见方瑛、白圭,都在门外跪着,勤政殿里灯火通明,他小心翼翼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