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佛郎机却有现成的火器,若缴获一批,再仿制的话,可就走了捷径了。
这时,刘玉擦着额角的汗入殿。
看见殿里的斑斑血迹,吓得跪在地上:“皇爷恕罪,皇爷恕罪!”
他的请罪打断了朱祁钰的思路,摆摆手:“跟你没关系,起来吧。”
“刘玉,朕问你,广东备倭军,能不能在近海打一仗?”
“啊?”刘玉没明白,这话没头没脑的。
“这两个商人,并非真心朝觐,而是想掳掠大明丁口,去苏禄王国搞殖民。”
朱祁钰幽幽道:“苏禄王国奉大明为宗主国,朕有保护苏禄王国的义务。”
“所以朕想着,把这伙船队给抓了,大明能不能打赢这一仗?”
“此等烂人竟不敬天朝皇帝,其罪当诛!”
刘玉跪在地上:“皇爷爷令奴婢招兵,就是拱卫天家威严的,奴婢愿以死护卫皇爷爷天威!”
马屁倒是好听,可能不能打呢?
打了之后,如何善后呢?
朱祁钰是想要佛郎机的船支和佛郎机炮、火铳等等火器。
想买人家肯定不卖,不如抽冷子在近海,抢他娘的。
拿到京师开始仿制,等佛郎机人来讨说法的时候,大明是不是已经仿制成功了呢?
等等,他船上的火器,都是佛郎机最先进的吗?
朱祁钰也叫不准。
“就是说,广东备倭军能打这一仗喽?”朱祁钰问。
“回皇爷,能打!”刘玉磕头。
亚玛士能听懂几句汉语,满腹惊诧,这皇帝是疯子吗?
不是都说大明皇帝最傻,拍几句马屁就赐下大量赏赐吗?海外那些小国都是这样传的。
怎么这个皇帝和别人嘴里的不一样?
难道这不是大明?
再说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呀,我们只是去苏禄王国讨生活,跟大明有啥关系呀?凭啥打我们呀?
你们大明是国家,不是强盗好伐!
亚玛士悲惨地看着地上的三根手指头,他才明白,打与不打,只在大明皇帝一念之间。
他陡然明白,如此庞大的帝国,都掌握在大明皇帝的手里,难怪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都瞧不起伟大的西班牙!
西班牙和辽阔富饶的大明相比,确实只是弹丸之地。
他前半生漂泊在船上,只想抢点吃的穿的就够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坏的了呢。
而大明皇帝呢,以喜怒杀人,嘴唇轻轻一碰,便有成千上万人为他赴死。
这是权力!
至高无上的权力呀!
在这么一瞬间,他竟对权力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渴求。
“朕再思量一番。”
朱祁钰打算明天去朝堂上,和朝臣商量:“此人留在宫中吧,给他包扎一番后,就去势,留在宫中伺候。”
“刘玉,你也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能离京。”
“回到广州,给朕物色一批红毛鬼,送进宫里来,最好是颇有学识的一批人,送进宫中伺候。”
刘玉明白了。
皇爷是对泰西经义感兴趣了,那没问题呀,广州市舶司往来的泰西商人不少,就让他们回国掳掠一批人口过来,大明送几船瓷器便是。
实在没有,就把泰西商人给劫了,反正什么大食人、大秦人、泰西人长得都差不多,像鬼一样,傻傻分不清楚。
“奴婢回去便办。”刘玉磕头。
皇爷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亚玛士满脸懵,他不知道去势是什么意思,但听说要留在宫中,登时嚎啕大哭。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止泰西人,你觉着有学识、有能力的外国人,不管男女,都送到宫中来一批,朕酌情录用。”
当太监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也得看皇帝心情。
“奴婢遵旨!”刘玉明白了,回去的任务,就是抓人。
大明境内质量不行,就让那些商人回国去抓,大明瓷器能使世界疯狂,区区几个人算什么。
“对了,那个什么里多德,也别弄死了,送回宫里来和他作伴。”
朱祁钰瞥了眼亚玛士:“好好的人,起个鬼名字,什么亚玛士,难听死了,朕赐你名为刘雅,好好在宫中伺候吧。”
嘭!
冯孝一脚踹在亚玛士的腿上:“还不跪下谢恩?”
皇爷赐名啊,他们都无比垂涎呢,这个该死的黄毛怪凭什么荣膺皇爷赐名?
进了宫,咱家该好好调教调教你。
朱祁钰收回心思,处置奏章,可心里浮躁,看不进去:“去把老太傅请来,用御辇去接。”
打劫一批佛郎机人不难。
难的是,如何挡住佛郎机的报复呢?
近些年海盗猖獗,市舶司日渐萎靡。
再加上,大明海岸线太长,近海地区海盗泛滥,大明防不胜防。
佛郎机的船可以从任何地点登录,到时候遭殃的是老百姓啊。
所以朝堂数次下旨,令近海百姓内迁,但百姓要讨生活的,不是朝堂下旨,他们就会放弃海边的捕鱼业。
这样一来,就频频遭遇海盗屠杀。
若再惹怒了佛郎机,惹得佛郎机杀过来,大明本就不富裕的海军,再一战被打崩了,他如何再建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