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船支漏水了!”
传令兵又来禀报。
“有船支搁浅了!”
“江匪杀上船了!”
坏消息如雪片般传来,朱仪却不慌不忙,让狼兵下船,组织水兵反击,有条不紊。
年富招来孝感卫,水兵才二百人。
两军合并,年富领兵,组织水战。
“开铳!”
年富身披盔甲,站在战船上,迎风猎猎。
别看他年过六旬,须发尽白,但腰不弯腿不瘸,身材挺拔,十分威武。
此刻,江面漆黑一片。
明军看不清匪类,匪类也看不清明军。
但铳声响起,惨叫声传来,明军立刻知道江匪防卫。
行船的艄公驾驶着战船,靠近惨叫声。
装弹,发铳。
有条不紊。
站在坐船上的朱仪,算是看出来了,难怪年富能督抚难度系数极高的湖北,此人允文允武,能力极强。
江上打夜战,不点火,就用铳,靠惨叫声辨别方向,倒是别具一格。
很快,江匪那边节节败退。
年富点燃火箭,用火油、火箭点燃船支,照亮江面,江匪的方位完全暴露。
年富率军乘胜追击,大获全胜。
而朱仪眼中却露出失望之色。
开始派人打捞沉船。
当一箱子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暴露在江滩之上,军将们全都瞪圆了眼睛,真想抢一波就跑。
被凿穿了十二艘船,一个人没死,一箱银子没丢。
年富驾舟而归。
看见军卒的异样,登时厉喝道:“这是朝堂的银子,谁敢动歪心思?”
“督抚大人廉正强直,文武兼备,本官十分佩服。”
朱仪称赞道。
“土鸡瓦狗而已。”
年富并不在意夸赞,转而看向所有军将:“敢私吞官银者,诛九族!”
他让人把银子装船。
朱仪却苦笑道:“年督抚,船支有限,怕是这些银子要暂时留在孝感了,等下次再运时方能运走。”
“本督抚必妥善保管。”
这些年湖北纷乱,是以没有造船厂,年富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船支支配。
留这也不错,以皇帝的性格,八成会交给湖北支配。
然后又交谈片刻,便就此分别。
朱仪补充了足够的粮食,翌日天刚亮,就从孝感出发,走九里关,绕圈子走息县、新蔡入京。
昨晚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导致兵卒心中躁动。
谁不知道银子好啊。
问题是,抢了也没用,不能下船,也不会操舵驾驶船支,只能干眼馋。
船队进入河南地界。
在新蔡需要一次补给。
河南的天气明显冷了许多,水面有结冰的架势,朱仪犯了愁了,北直隶的河流肯定结冰了,如何运送银子啊!
嘭!
忽然,坐船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大人,撞到了锁链!前方有埋伏!”
传令兵急匆匆进来。
“调头,回航!”
结果后面的船支打出旗语,也撞到了锁链,难以回航。
而且,这段水路江面狭窄,又是枯水期,不利于行驶大船。
被夹在锁链中间,进退不得。
“这是哪条江?”朱仪问。
“回大人,在汝水上,往北没多远就是新蔡了!”
正说着,岸堤两旁传来叫喊声。
甚至,还有火炮的声音!
朱仪从船舱里出来,岸边竟有人在点燃火炮。
“大人小心!”
亲卫护住朱仪。
炮弹发射过来,有船支中招,对岸传来喝彩声。
“登岸!”
朱仪阴沉着脸。
“大人,这伙贼人目标就是船上的银子!”
亲卫周才道:“一旦登岸,咱们手里的土兵,怕是也控制不住了!”
“贼人一定没足够的炮弹,轰几炮也就没了。”
“派小船去向新蔡卫所求助。”
“咱们就在江上漂着,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他说的是正确的决策。
这些土人可不管大明律法,他们早就想抢银子跑路了。
“登岸!”
朱仪也不解释。
周才欲言又止,认为这样会导致官银被劫,谁也吃罪不起。
但朱仪一意孤行。
打出旗语,令所有船支靠岸。
战船打头,冒着炮火,向岸上射箭,靠近了就用火炮。
看见船支靠岸,把土匪给整懵了,这什么操作?
“愣着干什么,钱送上门来,哪有不要的道理?”
一个独眼龙撮着牙花子:“都准备好了家伙儿事,让狗官军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抢了银子,一人分一百两,拿出去随便玩!”
“大当家的你就瞧好吧!”土匪喽啰们发出喝彩声。
朱仪迅速靠岸,令兵卒全部上岸,也不留人驻守船支。
而在江岸的另一边。
还藏着一伙人,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一袭黑衣,戴着草帽,密切关注着对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