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琮吓了一跳。
他家倒是没直接参与海上贸易,但他家卖出了很多布匹,而且,他这个官位,也是靠程通运作来的。
说来说去,他肯定不干净。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却看见王竑提剑而来。
登时吓得屁滚尿流。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范琮疾呼。
“你犯了何罪?说出来!”王竑逼问。
范琮偷瞄同僚一眼,刚要开口,却发现一道冷森森的剑锋,搭在他脖颈之上。
“大人饶命啊!”
范琮屁滚尿流:“我家开了纺织厂,卖了很多布匹,不要杀我啊!”
王竑眸现惊喜之色。
突破口打开了。
“当着陛下圣旨的面,照实说出来!”王竑厉喝。
但是。
范琮旁边一个官员,不停给范琮使眼色,王竑在诈你,你只要不承认,皇帝也找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乱杀人,犯罪的就是王竑,哪怕皇帝护着,王竑也是死路一条。
你一定不能说啊!
这个官员叫龚理,正统元年进士,苏州府昆山人。
若范琮家里是大户。
那么他家就是狗大户,整个昆山的土地,其实都在他家名下,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昆山布,他家每年出产昆山布近十万匹,获利几百万两,这要是查下来,他家会被灭十族。
景泰八年,他是山东左布政使。
去年的山东之乱,裴伦被皇帝诛九族,而他龚理,明明是左布政使,却高升到了南京,担任吏部右侍郎。
这里面藏着多少猫腻儿?
只要他龚理被审讯,怕是要牵扯出半个朝堂上的人。
所以,龚理不能让范琮吐口。
不止为自己着想,也为他的“人脉”着想,只要他进了监牢,肯定会人毒死他,不许他说出来。
说来说去,都是王竑在诈群臣。
别看王竑杀了程通,只要拿不到证据,他王竑就得吃瓜落儿。
大明以法治国,没听说过什么钦差大臣,拿着天子剑随便杀人的!
哪怕皇帝都没这个权力!他钦差大臣算个屁啊。
他王竑杀人,无非是震慑其他人,让其他人主动交出证据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装作清白的模样。
到时候倒霉的反而是他王竑!
可是!
王竑却注意到了他:“吏部右侍郎龚理,你在干什么呢?”
他忽然靠近龚理。
龚理浑身一哆嗦,赶紧磕头请罪。
但是,冰凉的剑锋却搭在他的脖子上:“你家的昆山布,遍布全国,别以为本阁不知道你!”
“龚理!”
“你在给范琮打什么眼色?”
“想欺瞒天子剑吗?”
王竑喝问。
“回钦差大人,下官没有呀……啊!”
龚理刚要辩驳。
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因为王竑手里的剑锋,从后脖颈往下切,直接把他的脑袋切下来一半。
鲜血喷溅!
龚理半颗脑袋垂在地上,剩下一半张开,露出里面可怖的血管。
终于脆弱的脖颈支撑不住腔体,噗通一声,砸在地上,脑袋滚落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
他万没想到,王竑敢肆意杀人!
可怎么就不想想呢,王竑已经把自己逼入绝境了,他若不找出证据,死的是他王竑。
这个时候,王竑怎么可能不玩命呢?
“本阁持天子剑站立于此,如陛下亲临!”
“尔等还敢交头接耳?”
“谁敢交头接耳,他龚理就是下场!”
王竑嘶吼道:“范琮,你说!”
范琮浑身哆嗦一下。
那龚理就给他使个眼色,结果就被王竑杀了!
这王竑已经疯魔了。
他堵上了自己的前途,甚至家族的命运,就是要挖出证据来,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下官家里从正统年间,就给、给海贸供货,提供布匹,并且收购吴县的布……”
范琮招了!
王竑眸现惊喜,打开了突破口,就要钓大鱼了。
“除了你家,还有谁家,给海贸供货,指出来!”
范琮抬起头来,扫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头去,一个个冷汗直流。
结果,他慢慢指向了龚理。
“还有谁?”
范琮不想指的,关键王竑开始擦拭天子剑上的血珠。
并且有番子进来,把龚理的尸体拖下去。
又派人去抄龚理全家。
范琮感到绝望,指了好几个人。
被指的几个人都咒骂范琮无耻。
“还有吗?”王竑挥挥手,让番子把这些人拖下去,严加审问。
“下官知道的就这些!”
范琮一招供,跪在这里的朝臣就知道,彻底完了,没有逃脱罪责的余地了。
“卖给了谁!也指出来!”
王竑话音方落。
门外就传来动刑的惨叫声,番子就在门外直接审问。
那凄厉的惨叫声阵阵传入奉天殿里,官员们听着仿如自己坠入地狱一般,这些人的下场,就是自己来日的下场。
顿时身体一软,趴伏在地上,夹不住了,屁声狂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