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瑛对着密旨三拜九叩。
一共有三道密旨。
七八九月,每月一封。
最重要的一封,就是收河内以北的城池,在明年雨季来临之前,实控这些地盘。
并放火烧山,平整道路,尽快收容移民,建立堡垒,建立防御。
“边先生,请你转道鸿基,告诉夏埙,令他收拢安南流民,建造城池,并修缮道路,不必急于吞并地盘,先把基石夯实再说。”
方瑛对收复安南的大功,志在必得。
“再请问夏埙夏大人,他手中还有多少没有发霉的粮食?请他紧急往北运,一起送入中枢!”
运粮之事,方瑛不敢怠慢。
但经过这一个雨季,兵卒、百姓敞开肚皮吃,剩下的不多了。
“谨遵总督之命!”
边镛在汤州停留几天后,东去鸿基。
而方瑛开始整军,准备移民吴皖淮三省。
经过一个雨季,广西狼兵都有了崽子,那些安南娘们都怀孕了。
这样的不能移民,要留在本地,以免生乱。
还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也不能强制离开。
方瑛下达命令,驻扎在各城城池的军卒动员起来,结果发现,约有三分之二的兵卒,媳妇都有了身孕。
跑来安南吃干饭的,可有七十多万广西狼兵啊!
近三十万人媳妇肚子有了动静,来年就增加了三十万丁口!
这对安南北部,可是巨大的考验,安南的土地养不活这么多人,广西也养不活这么多人啊!
方瑛遇到幸福的烦恼。
经过一个月雨季,狼兵的汉话普及率便高,都能说出一百个字汉字,有的还能写自己的名字。
废话,如果达不到方瑛的要求,方瑛分分钟让他们骨肉相离。
连他们的安南媳妇,都会说一百个字汉话了。
厉害的,已经会说二百个字了,用汉语交流,虽然勉强,但能听懂很多了。
方瑛再次下令,明年开春之前全军分地,能说出五百个汉字的兵卒,多分一倾地,多说一百个字,就多一顷地,女子、孩童,都算在内。
为了鼓励土兵汉化,方瑛什么办法都用。
至于粮食,他没有全部收集起来,往京师运送。
而是作为奖励,给兵卒献上成亲贺礼,每人送上五斤米,又预留一些留做应急之用,其他的才收集起来,往大明运。
本来两万艘粮船,在十一月,只剩下两千艘粮船下海,送往广西。
随船的,还有一批战船,两万船工,以及他们的妾室。
大明优待船工,给船工也娶了安南媳妇,又强迫他们说汉话,和兵卒一样,逾期不会说汉话的,没收媳妇。
十一月中旬,两万艘海船浩浩荡荡从鸿基港启航,夏埙亲自押解,运送入广西。
夏埙练的水兵,也初具规模,护送粮船回国,他有信心。
边镛终于抵达河内。
经过雨季的河内,政局显得波诡云谲。
边镛见到了父亲边永,并给父亲传旨。
“传完了圣旨,赶紧回去,此地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边永端着父亲的架子。
边镛恭恭敬敬磕头,见礼。
“启禀父亲,家中一切安好,请陛下切勿担心家里,儿子虽在路上,但也日日向学,不敢蹉跎光阴。”
边永才微微颔首:“你能拜入年先生的门下,是伱的造化,当尊师重道,向老师学习为人之道,切莫辱没边家门风!”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边镛恭敬磕头。
边永才微微颔首,让他起来:“河内形势危及,为父将所有奏报,写成密信,你带回京中便是,明日便出发,立刻就走。”
边镛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着急的样子。
“唉!”
边永叹了口气,也不把儿子当成孩子看待,和他透露一二:
“安南王杀掉了权臣阮炽,阮家疯狂反扑。”
“后族已经被诛杀干净了,就连王长子也意外薨逝了。”
“这河内如烈火烹油,只要有一颗火星子,就会爆炸。”
边镛却凝眉而问:“和我大明有何关系?”
边永微微一愣,儿子走这一路,真的成长了。
“方总督、夏大人占据安南东北部,早已被河内知之,大明之野心,惹来安南上下的仇忾,为父这使节,也如坐针毡呀。”
边永苦笑。
安南局势愈发败坏,丁列正在试图迎立黎克昌为帝。
黎思诚却派内侍出京,给黎克昌送上毒药,黎克昌已经饮毒自尽了。
而黎思诚已经患上毒瘾,瘾特别大,还有相士给黎思诚献上媚药,黎思诚夜御十女,有三女不堪鞭笞,已经死了,但黎思诚竟然还精神灼烁,毫无驾鹤西去之意。
反而杀掉了阮炽之后,收获了一批心腹,虽然被政事院稳稳压制,但黎思诚不讲武德呀,经常搞暗杀,有几个权臣被杀害了。
但是,这是九月份的情形。
“父亲大人,这不正合大明心意吗?”边镛纳闷。
“让安南败坏下去,正合大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