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妤见他不接,突然想起他一个忌讳:“都是玉兰花。不是独份的。”
她记起了当初陆昀拒绝她送的花笺时,让侍女锦月带给她的话——“独份的东西我不留。”
陆昀心情顿时一言难尽。
……
罗云婳被陆昀表哥吓得逃出门后,原本是要去写字的。但是罗云婳在院子里碰见了灵玉和灵犀两个,领着一众侍女在晒花。这花是照罗令妤吩咐晒的,大约罗令妤又要做什么去讨好陆家人。此时院中花香馥郁,傍晚日影下山,侍女们在忙着收花瓣。
灵犀本是看罗云婳写字的,现在她被灵玉喊去收花瓣……罗云婳眼珠清玉一样滴溜溜转一圈,小手小脚蹑手蹑脚地绕开这些侍女。她从院子后边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爬出了“雪溯院”,再用草木把狗洞遮掩住。
罗云婳洋洋得意,哼着小鼻子:姐姐在和两个表哥说话,根本顾不上管她。
罗云婳小娘子如放飞小鸟般,直奔陆家宅院的那个大湖。之前姐姐落水,她打听过那湖边有小船,湖心有小亭,她就心向往之,想去玩耍。但是罗云婳整日被姐姐看着,没怎么出过院门。大湖太大太显眼,她找是找到了,却没找到陆表哥那日耍的船。沮丧了一阵子,罗云婳就藏在漫漫芦竹林里玩蚂蚁了。
小孩儿的烦恼来得快也去得快,小娘子津津有味地看“蚂蚁搬家”,忘记了自己原来想找的船。
但是这种快乐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上方的游廊来了一个小郎君,翻开书页,开始磕磕绊绊地背书:
“马,蹄……蹄可以践……什么雪……啊霜雪!毛可、可以御、御风寒。什么草饮水,什么而陆……齕草饮水,翘足而陆!”
罗云婳捂住耳朵:上面那个人好烦!
罗云婳谨记罗令妤的教导,不要在陆家惹事。所以上面的声音吵了一刻之久,她都忍着没出去骂人。那个小郎君嘀嘀咕咕,一篇文章半天背不下来,罗云婳却听得都要背下来了。她玩的蚂蚁大概也被那声音吵得,一个个钻进小洞里不肯出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陆四郎陆昶还在结结巴巴地背书,廊下的竹林里突然钻出了一个小娘子。他吓得后退,下面一脸灰一块白一块的小娘子叉着腰:“喂!你好烦,又好笨!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背书啊,你把我的蚂蚁吓跑了!”
陆昶定睛一看:“你、你是那个心机深沉的表姐的妹妹……”
罗云婳大怒:“你说谁心机深沉呢!”
陆昶:“不不不是我说的啊,是我母亲说的!我母亲说表姐狐狸精……”
罗云婳鼻子气歪了,撸起袖子:“你等着!”
她从芦竹林里冲了出去。
……
同时间,傍晚红霞照满空,陆家两位郎君也起了身,跟罗表妹告别。陆显诚惶诚恐地拿着表妹送他的那朵玉兰,出了舍门就把跟随的仆从唤来:“这是罗表妹送的花,你们知道怎么养吧?土啊水啊都备下……”
陆显回头对罗令妤温声:“表妹放心,我会照顾好你送的花的。”
罗令妤笑盈盈:“二表哥心地真好。”
陆显:“不不不,还是表妹更心善。”
陆昀从罗令妤身后出来,还没穿履,就听到了门外那两人又在虚伪地互相恭维。陆显还一脸郑重其事,要照顾什么花……陆昀看得很刺眼,捏着手里那花的花枝,他随意玩着,都快把花枝折断了。
陆昀忽从后唤了一声:“罗妹妹。”
罗令妤:哼,她妹妹可不在。
脸颊一凉,郎君的袖子拂过她的面。他的气息从后罩来,清香满怀,冽冽霜凉。罗令妤觉得发间一重,她抬目,同时伸手摸自己的头。原来陆昀伸手扬袖,将他手里那花,直接插到了她发鬓间。
他轻轻笑,桃花眼垂下,光华琳琅。陆显背身嘱托他的仆从怎么照顾花,不知道他的三弟陆昀在后调.戏罗令妤:“好看。”
声如夜风,低柔地擦过她的脸:“花还你了……不独份的东西,我更不要啊。”
罗令妤耳根一点点红透了,如相思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罗妹妹:不娶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