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发黑眼,带着青面獠牙的山鬼面具,少女金发碧眼,带着妖异妩媚的狐狸面具。面具是普普通通的塑料面具,应该是随手买的,而这条街上闲逛的游人不少都有着类似的装扮,所以并不出奇。
但年轻的父亲却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他敏锐地发现,这一对男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少年的穿着和举止都很普通,但却有种独特的气质,宁静而深远;少女虽然安静地站在少年的身边,但身上却充斥着一种血与火的气息,仿佛是一头随时都会暴起噬人的凶悍野兽。
出于职业习惯,年轻的父亲不由自主地猜测起了两人的身份,但很快又止住了念头——今晚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着女儿参加新年祭活动的父亲,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不管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今晚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游客而已。
“是的,不久前发生了一件事,导致乐队换了一个贝斯手。”年轻的父亲流畅地答道,“你不是桑岛人吧?”
言律歌笑道:“我们是外国来的游客。您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我的桑岛语说得挺标准了。”
贝拉一看就是外国人,这很明显,但是言律歌的外貌特征和桑岛人差不多,还特地学习过名岐这边的口音,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分辨出来。
年轻的父亲笑道:“那件事闹得挺大的,还上过新闻,如果你是桑岛人的话,没理由不知道。”
“原来如此。”言律歌恍然,“能和我说说吗?”
年轻的父亲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愿浪费时间,而是他不太想在女儿面前谈论这种事。
正在这时,怀中的女儿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欢呼起来:“羊,大羊羊。爸爸,有大羊羊。”
在言律歌的身后,有一只毛绒绒的大绵羊探头探脑地露出了脑袋。
它比一般的绵羊要大得多,双脚直立行走,几乎和一般的成年人差不多高大了——应该是某种制作精美的人形玩偶套装吧?
年轻的父亲瞳孔缩了缩,但怀中的女儿已经挣扎着跑了出去,扑到了大绵羊的怀里,咯咯笑着蹭着大绵羊的厚绒毛。
唐红音有些懵逼地看着突然扑过来的小女孩,愣了半晌后,她小心翼翼地附下身,轻缓而温柔地张开双臂,环住了小女孩的两侧,生怕她一不留神摔倒,就像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这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她很喜欢小孩子。”言律歌笑着解释道。
年轻的父亲点了点头,留了一份心眼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开始向两位陌生人讲述起了“那件事”。
一切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
舞台上,松山凉平唱着《摩羯座》。
他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但是嘶哑的嗓音却为他的歌声增添了一份难掩的魅力。
“你在唱着歌,我拨动着琴弦。
“今天的爱恋,明天变成誓言。
“时光兑现年月,摩羯座不说再见。
“……”
松山凉平记得,当初泉子拿给他看《摩羯座》的初稿歌词时,“明天变成誓言”这句歌词最初写的不是“誓言”,而是“谎言”。
今天的爱恋,明天变成谎言。
“这句歌词不好。”他固执地说道。
“哪里不好?我觉得和曲子很配啊。”泉子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松山凉平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其实歌词很贴切,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吉利,所以不喜欢。
“反正就是不好。”他孩子气地说道。
“好好好,那我改一下。”泉子温柔地笑笑,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把这具歌词修改成了“明天变成誓言”。
……她知道他的幼稚想法吗?松山凉平有些诧异和慌乱。
于是他赌气般的,做了一件更加孩子气的事,将嘴唇用力吻上了她的嘴唇。
“往昔的记忆,在尘世间浮现。
“你我之间的缘,断了线也刻骨相连。
“故事化作诗篇,摩羯座不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