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荣一听,满脸不屑:“常继祖,你骂死潘希和,人证俱在,潘希和的尸体就在大理寺,你还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恬不知耻竟到了如此地步,你该死!”
常继祖点点头,看着何荣微笑道:“敢问尊驾是都察院监察御史?”
何荣一甩袖子:“本官正是,你有何话说?”
常继祖笑笑:“刚才这位何御史说我是杀了潘希和的凶手,言辞凿凿,无可辩驳,要说要杀我明正典刑,可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三法司的诸公。”
他首先看向大理寺卿陈洽:“陈寺卿,敢问大明律中可有骂人致死的条款?”
陈洽一愣,摇摇头。
常继祖点点头:“看来陈寺卿不知道,那请问刑部郑尚书,大明律可有骂人致死的条款?”
刑部尚书郑赐是监察御史出身,对大明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此时却也摇了摇头:“并无此罪条款!”
常继祖笑了,又看向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陈瑛:“陈总宪,你是老刑名出声,可知大明律里有这样的律法?”
陈瑛虽然一直看常继祖不顺眼,此时当着朱棣的面,却也不能信口雌黄,只得说道:“并无。”
常继祖轻轻哼了一声,向何荣笑着说道:“何御史,你也是监察御史,可曾听见刚才三法司的诸公所说?大明律中并无骂人致死的条款啊,如何能治我的罪?”
何荣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明律,好像还真没发现有这样一条罪状,当即脸上有些微红,却犹自强硬,好半晌才憋出一条罪状出来:“虽无此罪,却有故勘平人因而致死者斩!你辱骂潘希和,正合用此条律例!”
常继祖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虽然不是刑名专业,这几日在诏狱因为无聊还真将大明律给通读了一遍,而他的牢友里恰好有一位老刑名,是刑部的一名小吏,因为收了银钱给别人脱罪,被发现下了诏狱,对大明律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
常继祖这几日翻看大明律的时候,经常让这个小吏帮着解释一二,甚至还问他就自己现在的情况,适用于大明律的哪一条?
这名小吏斩钉截铁的跟常继祖说过,绝对没有这一条,甚至还专门挑选了两条有可能靠上的条文给常继祖做了解释。
所以常继祖一听何荣这话,正对了那小吏的说法,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何御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说的那条律法是说问询案情的过程中,因为询问失当或者言行逼供,致人死亡才应该斩首!可是我与潘希和在户部正堂是正常交流,我又没有骂他老娘,又没有审讯于他,如何能用这条律法?何御史,你这业务能力还要加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