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何丽皱眉。
“没事儿的,妈,我就是中午吃太多了,胃里顶得慌。”时初笑着说了一句,身往外走:“我回房间洗澡去了。”
路过桌子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一个信封,又停下脚步:“这是什么?”
“那个啊,是你舅舅今天来放下的,让我拿着买点儿补品。”何丽喜滋滋说道。
时初拿起信封看了一下,里头是五百块钱。
舅舅的女儿何晴刚考上大学,这些钱是前些日子去祝贺的时候给出去的,如今又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把信封放了进去。
回房洗完澡后,身上就轻松了一些,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微信里出现新消息。
替课群:周日上午的高数,有没有人能替?
她想了想,回复:有的,私聊。
点击那人头像,发出好友申请。
等那边通过申请的间隙,又打开计算器,对比着备忘录里的支出,算了下这个月的花销。
把那些零零碎碎的数字全部加起来之后,看着那个总数,不自觉又在叹气。
钱啊,花起来如流水,挣起来特别难。
如今母亲身体不好,只能在家养病,所以整个家都要由她支撑,药费和补品就是一大笔费用,光是工资远远不够,还需要见缝插针的挣些小钱。
加微信之后聊了几句,双方谈妥,两节课五十,微信转账。
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一下,她拿出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休闲外套。
穿在身上试了一下,把长发扎成马尾辫儿,素面朝天,再戴副眼睛,立刻就是乖乖女学生的样子。
看一眼表,已经十点多了,害怕明天起不来,她赶快早早躺下,闭上眼睡觉。
母亲房里此时也灭了灯,整个房子里再没有任何声音,静谧无比。
和这边安静的氛围不同,于航此时身处的环境嘈杂而热闹。
他的脸上仍旧戴着墨镜,剃成光头的脑袋上,被酒吧的灯一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干什么呢?也不陪我说话。”旁边的女友凑过来,娇滴滴说道。
“给阿霖打电话,他说要过来的,”
卡座里,一群人都已经玩儿疯了,叫的声音有些大,于航皱了下眉头,把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
“你最近怎么老是阿霖阿霖的,这个冀东霖到底有什么好?”女孩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的摇一摇:“我看啊,他根本不如你。”
“你知道什么?”于航哼了一声把她的手扯下来,点了只烟:“只不过是他近几年不在国内,你们不知道罢了,你瞅瞅今天韦庄的那反应就知道了,他之前和阿霖打过交道,被打怕了,所以恭敬。”
“那人就这么……厉害?”女孩儿微微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厉害,只不过现在收敛了些。”于航懒得和她解释,拿起酒瓶子过去找陈朝明:“哥们儿,喝一个?”
“你那会儿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陈朝明放开女伴,给他腾了个位置。
“就字面的意思呗。”于航喝了口酒,笑嘻嘻说道:“阿霖开窍了,对女人感兴趣了,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你看那儿。”陈朝明往门口那边指了指。
于航回头,只见冀东霖冷着张脸,正从门口进来,走过之处,惹得女孩们分分侧目,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一眼。
路过吧台时,有个女的不知道是醉酒了,还是怎么的,从高脚凳上一下子栽了过来,他倒是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完美的躲开了。
“哎呀!”这边看着的众人,齐刷刷叹息了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啊。
“这像是开窍了吗?别说胡话了。”陈朝明斜睨了于航一眼,又开了瓶啤酒,戳到他嘴巴边儿:“该不该罚?”
“罚罚罚。”于航干了一瓶,抹抹嘴角,自己也有些怀疑:难道那时候是他看错了?
“怎么样,大哥没什么事儿吧?我看那会儿电话打的挺急的。”看到冀东霖进来,他又赶紧凑上来,大声问道。
“没事儿。”拍了下他的肩膀,冀东霖陷进沙发里,点了只烟,盯着桌面的目光十分冷冽。
“那你就开心点儿呗,好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好好玩玩儿。”
于航嬉皮笑脸,想到了什么,又说:“韦庄那小子太不上道儿,我以后不叫他了,省的惹你生气。”
“随你。”冀东霖拿起酒瓶喝了几口:“我的画儿呢?”
“放心,给你拿着呢。”于航转身拿过一个画卷,递给他。
“嗯。”冀东霖点头,打开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又把外套脱下来抛在一边儿:“有牌吗?无聊。”
“有啊。”于航招手叫人,一笑就露出整齐的大白牙:“输了可有惩罚啊。”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冀东霖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烦到不行,伸手要扯那墨镜。
于航赶紧求饶:“别别别,就靠这个撑门面呢,给我留个面子吧。”
召集众人聚过来,开始打牌。
过了不久,于航就开始哀嚎:“阿霖,你今天手气太好了吧?”
冀东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手里的牌,又甩出一张。
“停停停,我怀疑你使诈!”陈朝明也有些坐不住了,过来在他的身边找来找去:“你是不是另藏了一副牌?”
冀东霖随意的张开手,任由他翻找,余光里瞥见什么,忽然一把把他推开了。
“干什么呢?”走到旁边,拎着一个人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顺手拿起被坐瘪了的画,脸色不好。
“他也不是故意的,阿霖,别生气啊。”于航几个人急忙过来解围,把他拉回去坐下。
“诶,霖哥,这不是你的车吗?”这时有人拿着手机凑过来。
“怎么回事儿?”于航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儿有人在朋友圈找山地车的主人,你丢车了吗?”
“没,那会儿要坐你的车,山地车带不走,交给一个女的保管了。”冀东霖淡淡说道。
“有,情,况!”这下连陈朝明都看出不对了,朝于航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做了这个口型。
又听冀东霖开口说道:“今天的牌算我输,有什么惩罚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拿着外套和画卷站起来,走了。
时初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之后,和母亲打了招呼,直奔Z大而去。
这里也是她的母校,只不过是毕业好几年了,但路还都记得,轻松的找到教室走进去,怕被看出来,她特地选了后排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男生正趴着睡觉,长腿有些放不下,往前伸展着。
“同学,可以让一下,让我进去吗?”她小声说了一句,用手指碰碰他的胳膊。
良久,那男生才不耐烦的抬起头来,眼睛微眯,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高挺的鼻梁上打了一道阴影。
“小姐姐,你这留级可有些严重啊。”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有些惊讶的打量了一下她,随即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