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薛妙妙从面前走过收英语作业,付念灵机一动,压低了声音道:“你给薛妙妙算过没?之前你俩不也是同桌吗?”
贺驰嫌弃地看她一眼,拿厚重的现代汉语词典把黄历压平整,宝贝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我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算的。她看面相就印堂发黑命里带煞,我连话都不敢跟她说一句,生怕过了晦气。”
付念提了提嘴角,生觉棋逢对手,就他这胡说八道的劲儿,自己还差点当真了。
“你父母都是党员吧?”
“嗯?怎么这么问?”
“他们知道你信邪教吗……”
贺驰把黄历本往桌面上一砸,狭长眼睛眯着,看起来凶巴巴的,气势逼人。
付念眨了眨眼,忍不住瑟缩脖子,丹凤眼认真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哪料贺驰只是哥俩好的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给她百度。
“黄历是邪教?你咋不说《周易》是迷信呢?”
“难道不是?”
贺驰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下,把搜索结果页面甩她面前,“没文化真可怕,四经之首啊朋友!”
“哦,你这么凶干什么?”付念探过头瞟了眼,好像知道贺驰并不会把她怎样,言谈自然熟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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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不是根本制度。”梁阗垂着眼眸,语调平稳地给薛妙妙讲解政治试卷上的错题。
“不是这题,是上一题啦!”薛妙妙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一点也不认生。
梁阗因为她的摇晃偏头,似乎刚从发愣中回神,朝着薛妙妙歉意的笑笑,“抱歉。”
然后继续把注意力落在卷子上,“立国之本是四项基本原则,必修一三十六页第二段第一行注明了的。”清润的嗓音琅琅,像是珠玉落盘,声声悦耳,却夹杂了丝微的恍惚。
闻言,薛妙妙秀眉蹙起,用笔指了指自己询问的那道题目,“梁阗,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我问的是第十二题。”
梁阗的眼皮垂得更低,浓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阴影,“嗯,可能有点感冒,脑袋不是很清醒,你去问问别的同学吧,不好意思。”
他不喜欢付念的新同桌,贺驰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行为又过于放肆。
梁阗心里突然有一种名为危机感的情绪在滋生。
“没关系的”,薛妙妙抬头看了眼黑板正上方的时钟,关切地嘱咐道:“那你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嗯。”他几不可察地应声,有段时间没有修剪的短发掩住了眼中神色。
梁阗今晚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往常做完作业早就主动地拿出自己买的其它辅助工具书学习了,这会儿却只抱着语文课本发呆。
薛妙妙抬高下巴张望了眼,他这会儿翻开的篇目是《鸿门宴》,黑蓝字迹交错,笔记工整干净。早就学过的了篇目,上面的必背段落梁阗不是已经倒背如流了吗?真是奇怪。
时钟走向九点半,随着一声叮铃铃的下课铃响,三栋依靠天桥联通的教学楼出奇一致地颤了颤,像是地震来临时的逃命迁徙,精英班也不例外。
没两分钟,教室里已经空空荡荡没两个人影,前排的日光灯被勤俭节约注意环保的生活委员给关上,只留下后方星星落落几盏灯。
梁阗不急不缓地在站在座位旁收拾书包,目光在付念散乱的桌面上停留良久。
方才说要赶回寝室洗澡的薛妙妙去而复返,对梁阗仍停留在教室里表示惊诧。
演技略显浮夸。
“咦,梁阗你还没有走的吗?可是我刚刚看见念念和一个男生……我以为是你。”她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双手交叠,慌忙捂住了嘴。
恰到好处的停顿引人无限遐思。
梁阗置若罔闻,沉默地整理桌面,灯光从他的侧面打下,勾勒出轮廓分明的俊挺面庞,左脸上的伤口隐没在黑暗里。
把自己桌面上的书本收拾整齐后,他往里面走了两步,立于付念的桌子前,饶有耐心地把她乱糟糟的书本按照使用频率从上往下摆放。
挪到右侧的书本重新摆回在付念和贺驰的位置中间,形成一堵书墙。
他们今天说太多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向高三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自己表示崇高的敬意QUQ
没有夹带私货!不追星女孩是向室友借的男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