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跑出去上厕所,付念已经是惯犯了,谁让她到教室的时候就已经打铃了呢。
不过今天还真不是。
她单手背到身后拽了拽马尾,强迫自己咧出一个笑容来,硬着头皮打招呼,躲过了年级主任没躲过老班,“肖老师好。”
“看见你我好不起来。”
付念打哈哈,岔开话题,“您不是还在B市调研学习吗?那儿的大暴雨停了?”
老肖凉幽幽觑了她一眼,发际线严重后移的宽额头锃光瓦亮,和两位年级主任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看就是未来接班人的料子。
“哪儿的暴雨能下一天一夜啊?不早把房子给淹了?”
付念狗腿地点头。呜呜呜,就知道儿童流感高发期她妈怎么可能那么闲刷朋友圈,原来是前天的消息,新闻时效性真的太重要了!
付念一时激动,勾着吊绳的手指晃了晃,保温杯的盖子没盖紧,洒出滚烫的水珠,正好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拧着眉轻嘶了声,咬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压在喉咙里,保持着良好的认错态度。
老肖看了眼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刚想语重心长地说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骄傲自满/伤仲永的故事”之类劝诫的话,到嘴边又发现这些句子他早和付念说过成千上百遍了,该听进去的早听进去了。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挥挥手,“进去进去,别再被我抓到了。”
付念脑袋垂得很低,重重点了两下。眼眶红彤彤的,里面两颗硕大的泪珠在低头的瞬间就啪嗒掉下来了。
付念用自己这个星期的鸡腿发誓,她真不是因为被班主任抓到了哭的,谁知道被烫到了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出声的后果就是条件反射泪腺自动出水啊!
看着地面上老肖的影子渐行渐远,付老大这才抬起头来抹了两把辛酸泪。太丢人了,实在有损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她探头探脑地望向教室,大家都全神贯注地背诵待会儿要抽查的课文,应该没人发现吧?
付念长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背,往发红的部位上吹了两下,确定痛感已经消失之后,拧紧水杯,没事人似的往教室里迈步。
路过梁阗座位的时候,刚想学习狗血肥皂剧里霸道总裁的高冷范儿,状若无意地把杯子放在梁阗桌上然后立马扭头走人,突然发现他面前已经有了一个一次性纸杯了,里面盛着二分之一的棕褐色液体,腾腾冒着热气。
付念偏转眸光,落在薛妙妙未盖上盖子的粉色保温杯上,扁扁嘴。也是,她连感冒药都精心准备好了,怎么可能忘记热水。
付念大发慈悲的施舍表情还没摆出来,就被迫强制收回。她深吸一口气,踏在瓷砖上的脚步噔噔响,怨愤极深,楼下九班的天花板上估计掉了不少灰尘。
她摆着臭脸坐在位置上,保温杯在木质桌面上敲得砰响,怒气冲冲鼓腮的小模样正好被姗姗来迟的贺驰收入眼底。
贺驰把背包随意地扔在椅背上,一边在包里摸着什么东西,一边扭头问付念,“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大早上就愁眉苦脸?”
贺驰由外婆带大,说话的语气腔调也多学了江南老派。
气愤之下的付念听什么话都刺耳,冷嘲道:“你才小姑娘,你全家都小姑娘。”自己也就屁大点岁数,叫她小姑娘?
戾气有点重啊。
贺驰耸了耸肩,并不放在心上,从包里掏出一盒芝士巧克力,自己拿了一粒塞进嘴里,剩下的推到付念面前,“巧克力要不要?”
付念斜瞥那拉出一半的盒子,眼神一落在上面就移不开。黑色的底座里盛着金灿灿黄澄澄的长方块,上面一圈焦焦嫩嫩,看样子中间还有流心呢!
付念咕噜噜咽下口水,强迫自己别过头,不行不行,不能吃嗟来之食!
丰富的小表情已然说明一切,贺驰笑眯眯想:意志力挺强,贺潇潇看见巧克力腿都迈不动了。
“真不吃?”
贺驰凑近了点,巧克力含在嘴里慢慢吮着,付念甚至能感受到小方块在他的舌尖旋转跳跃不停歇。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屈服的冲动,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呜呜呜芝士味太香了。
贺驰把付老大的倔强看在眼里,无所谓地撇撇嘴,手臂一揽,盒子就被重新带回了他的桌面。
付念水漉漉的眼睛跟雷达似的黏在上面,沿着贺驰移动的轨迹平移眼珠子。
贺驰把她渴望的神色收于眼底,趁其不备,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方,满口的芝士香。
付念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皱着小脸,表示自己不满他擅作主张的行为,小嘴却诚实地咀嚼着,没两下巧克力就钻进肚子里不见影儿。
可是——
她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尝见味儿呢!怎、么、就、没、啦!
贺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试探道:“再来一块?”
付念没说话,扬着脖子维持自己最后的骄傲,探出来舔舐唇角的舌尖却已经将她的期待展现得淋漓尽致。
贺驰重新把盒子推到她面前,“喏。”
付念绷着脸接过,舌头一触及到上面浓浓的芝士酱就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左右腮轮换着感受,誓要让香甜的气息传遍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早把刚才的烦闷抛之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贺驰:我劝你不要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