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殣默了两瞬:“今日有事耽误了些,进宫吧,外面冷。”
傅窈却拉过他的手,把扳指塞进去:“别,别给我。”
李殣有些不明所以,张嬷嬷解释说:“娘娘今日起来看见扳指便一直落泪,然后执拗地要在宫门口等皇上归来,我们也不知为何。”
“你不喜欢?”李殣问。
傅窈点点头。
李殣刹那便有些失落,不过这情绪只在眼里微闪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把扳指重新戴好,却不料一个身上还落了不少雪的小小可人儿忽然扑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傅窈低声说:“玉不要,要你。”
李殣浑身一僵。
章太傅的事确实有问题,他惊异于傅窈居然知道,也苦恼于这件事背后的错综复杂,沉思一路不知如何解决,情绪也十分苦恼。
这刻,绷着的心却蓦然放松。
傅窈身材娇小,披了银白的披风,肩侧落了些雪,看着实在像个毛茸茸的小雪兔。
……有些愈心呢。
帝后进到宫内,周身寒气渐褪,李殣让人端了热汤上来,傅窈还没喝下,宫外忽有人忙不迭地往里闯。
海不讳拦下:“哪个宫的,这般没规矩?”
“太后!是太后!”小宫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太后娘娘落水了!”
李殣瞬间阴沉了目光,连声音都带上几分肃意。
“摆驾,慈宁宫。”
雪落得越来越大,明明是正午时分,天却阴得恍若傍晚。
冰天雪地里,太后落水这般的大事,皇上皇后自然要一同到场查看,即便李殣并不想让傅窈去。
——毕竟他才着手章太傅的事,太后这边就出现意外,简直来者不善。
两人下了步辇,李殣站在傅窈身前:“进去后一切交给我,你不必多言。”
傅窈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殣一身阴鸷气息,在跨进慈宁宫的一瞬散了个干净。
太后躺在床上,床前隔了两层白纱幔,叫人看不清里面情况,屋子却热得十分厉害。
几个妃子满目担忧长在纱幔前,见帝后前来纷纷行礼。
李殣沉声:“太后可无碍?”
“太后娘娘年岁已高,虽宫人救治及时,但此遭寒气入骨,调养起来较为困难,只怕得静养到开春了。”
开春开春,齐州的难民都能见白骨了。
李殣面色不动:“朕能进去看看太后吗?”
太医当即拦下:“皇上刚从外面回来,恐会冲撞太后。”
既然不能见,那这落水多半为假,李殣“嗯”了一声,对着纱幔道:“太后还请安心静养,朕会找人送些补品过来。”
“另外,海公公,”李殣拂袖,“太后凤体尊贵,此遭落水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有心为之,必须查清,此件事你吩咐下去,必要时可以让京兆司的人过来勘验。”
纱幔内忽传出几声清铃。
有宫人俯身至床侧聆听什么,片刻后出来道:“太后说,此事无需劳烦皇上费心彻查,是她不慎歪了脚才滑落水中,另外,太后希望这几日皇后娘娘能陪伴照顾左右,以表率后宫。”
傅窈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