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舟微微低下头,把已经到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等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色,起身大步流星地追上杜若,帮她把拴在树上的缰绳解开。
一行人继续赶路,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那个书生舅舅家所在的庄子上。
书生的舅舅姓童,原本因为经商搬到了铜河县的县城里头,结果因为被凶宅吓坏了,生意也做不下去,干脆就搬回了位于两县交界处的祖宅里面,靠着收地租来过活。
一听说是自己外甥介绍来的,童老板格外热情,连杜若和叶远舟是个什么身份都没有问问清楚,就热情的把人给往家里面招呼。
不过这位童老板也的确是没有怎么正儿八经念过书的人,端着外甥的那一封手书, 皱着眉头端详了半天,觉得上面的每一个字,自己几乎都称得上认识,可就是合在一起,没有一句话的意思能让他看明白的。
不过童老板觉得自己这外甥是个读圣贤书、读大学问的人,能够让他特意写了书信捎过来的友人必然也不是寻常白丁。
尤其是看看杜若和叶远舟两个人,仪表不凡,气质也是卓然于众人,他便也无所谓信的内容能不能看得懂,立马将两个人奉为上宾,热情地迎进门去。
杜若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说这位童老板对他们极其信任,她也还是要做一番介绍,虽然不能说是奉了皇命到这里来暗访,另外一重身份总还是可以说的。
她只说自己是杜仲的女儿,与童老板的外甥算是同窗之谊,因为一向喜欢收集各种志怪传说,听闻了铜河县的凶宅,又凑巧得知童老板过去与那凶宅毗邻而居,便请同窗为自己写了书信,想要过来询问一二。
童老板一听是杜仲的女儿,顿时喜上眉梢,玉州这一带谁不知道端山杜家是一门奇人,其他人是一门名医,到了杜仲这里分明是有大儒的才能,要不是性子过于闲云野鹤,入仕必定平步青云。
杜若自己高中殿试探花一事也早已经远近闻名。
有这样的贵客登门,简直可以让他在这乡里也增添几分荣光。
可是一听贵客竟然是专程跑来打听铜河县里那一座鬼宅的,童老板顿时便垮下了脸。
“二位贵客,这天下之大,大好河山哪哪儿都有,您二位怎么就偏偏想要打听那么不吉利的东西呢!”童老板打了个哆嗦,“那宅子不光凶,简直是晦气得很!
我好好的一个院子,愣是因为与那凶宅邻近,我住又住不得,卖又卖不掉,便是想要低价赁出去,就当是增加几分阳气,那都是无人问津呐!”
“那宅子以前住的是一户什么人家?左邻右舍什么事都没有,按说应该跟风水也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偏偏那一户就成了凶宅了?”杜若问。
童老板重重叹了一口气:“可说呢!这事儿啊,实在是太蹊跷!我们原本住在那附近的人也私下里偷偷议论过,都觉着他们家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才闹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