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波兰沦陷后,第三帝国的宣传部就坚持不懈地向人民散播着‘元首的本意一直是世界和平,可西方同盟国的愿望却是毁灭德国’诸如此类的信息,这只是一套勉强的说辞,然而戈培尔教授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高明到蒙骗了全国上下所有人都去相信他的话。结果如他和他的元首所愿,德意志很快便进入癫狂沸腾的气氛中,他们将这作为扩张前的战歌,作为走向制衡欧洲大陆的第一步,他们信心满满势在必得,因为你瞧,那些要毁灭我们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宣战还不如一封警告信来得有分量。
可实则制定侵略计划的将领政要早就已经焦头烂额,那些人为的、天气的、政治的、高官的、多方面因素拖延拉扯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的脚步,让它变得反复无常、寸步难行,自十一月起赫尔特就收到过两次前线调令和两次返回指令,其中一次是他早上才和敬琬依依不舍地惜别,晚上又满身风雪提着行李回到家。
“赫尔特?你怎么又回来了…”
“飞机根本无法起飞,能见度不足四,海军和陆军也一样,全部都取消了。”赫尔特拍掉肩膀的雪,脱下军装大衣搁置在一旁,“亲爱的,先别抱我,我身上很凉。”敬琬站在原地莫名其妙,“我没有打算抱你。”赫尔特笑,忽然张开怀抱一把拥住她,“那么我来抱你。”他调皮极了,刻意把冰凉的下巴埋进她温暖的颈窝,惹她惊呼的时候去吻她。
天气恶劣至极,除却上班或必须要出门办理的要紧事,赫尔特都会呆在家中陪伴敬琬、贝特和汉斯,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39年的圣诞节,那一天街上的积雪很厚,参加完军队举办的舞会,赫尔特和塔斯曼直接被老卡恩先生带走,和佩里普上校,也就是杰西卡的祖父一家共进了晚餐。
赫尔特应付着和他玩耍的班迪,同时关注客厅钟表的指针,已经十一点一刻了,家里的佣人早在圣诞节前一天告假回家,现在家中只有海伦娜一个,他坐在椅子上浮躁地心不在焉,任由班迪爬上他的腿抓香肠吃。
“卡恩?你在想什么?”
听到询问,赫尔特转过眼看向杰西卡,还不等他开口,老卡恩先生就说,“别理他,杰西卡,他喝太多酒了。”说完,还不忘与杰西卡隔空碰了一杯,“他大概是困了。”
“哦,卡恩,如果你困了…可以去楼上休息。”
“是的,我困了。”赫尔特本就对祖父不打招呼将他带到这儿来的举措闷闷不乐,参加着无聊的晚餐,眼看就要错过了与海伦娜重逢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的情绪不想再压抑,起身拿起衣服,十分礼貌地笑了笑,“所以我要回家睡觉了,抱歉,杰西卡,一旦环境变换,我会失眠。”
老卡恩先生对于孙子的叛逆感到愤怒,但他碍于面子无法发作,于是赫尔特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视线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大步走到前院打开车门,却被杰西卡叫住,“卡恩———”
赫尔特收回已经踏入车子的左腿,回头。那姑娘只穿着室内的连衣裙,冬季里二十几米的路冻得她鼻尖泛红,她站在他身前,尽量落落大方,“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我能感受得到。”
“这不是你的错,请快回去,杰西卡。”
“班迪一直想要和你多玩上一会儿,我的祖父也时常夸奖你…”她的蓝眼睛蒙上水汽,其中的爱慕和忍受任谁都看得出这姑娘早已喜欢上面前这个只见过三次的英俊而年轻的男人,或者说大男孩儿,“…我同样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待在一起,卡恩,我…别说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懂姑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