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斯上尉的心情很糟,他真不清楚自己触了什么霉头,已经快要四十岁的他向来严肃认真、苛刻霸道,上司很满意他,和同僚的关系也都不冷不淡,长久以来几乎没有受到过谁的批评,而如今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先后被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提点’了,要命的是他拿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办法。
去年冬天,卡恩中校的孙子,那个在空军部队小有名气的毛头小子来找过他,委婉地指责他差点扼杀了一位优秀帝国勇士难能可贵的纯善之心,并告诉他合格的帝国军人应当懂得区分战争和杀戮,如果干了逼着下属开枪射杀平民的事,那么他无疑是失败至极的。
这该死的、只上过一次战场的小子居然来对他说教战争?汉克斯上尉很愤怒,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不想招惹上卡恩中校只能冷着眼沉默,当时送走这座瘟神,他怒不可遏,于是亲自动笔给贝茨德塞先生写了一封言辞激烈的信,批评贝茨德塞先生遇到一点委屈都要倾诉,愧对男子汉和军人这两个词,但并没得到回应。
而就在刚刚,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之久,又一位瘟神为了贝茨德塞先生上门了——————这次来的是一位盛气凌人的漂亮姑娘,身份神秘,可确定她是位高官之女,正因不知是谁的女儿,汉克斯上尉更得注意言多必失。
姑娘的眉毛高挑,突显那双碧绿眼眸傲慢而轻蔑,她握着伞在这屋子走上一圈,嘴里还振振有词,“不错的办公处,上尉先生,这足以证明您为帝国的尽心尽力得到了应有回报。但我仍然认为一位真正的军人应该把强硬手段用在敌人的身上,而不是自己人身上,尤其当那个人并未做错的时候。还有,上尉先生,‘迁怒’可不是绅士的作为,愧对男子汉和军人这两个词,对吗?”
该死的!他也为那场战争丢了一只眼睛!而这两个神经兮兮惹人厌的混球,居然因为他让贝茨德塞的双手染上血腥而来挑衅找茬,还不是因为有人撑腰?否则这样的家伙们早就被人揍死了,这个世界只有废物才需要干干净净的双手!贝茨德塞究竟有什么魔力?难以置信。
汉克斯上尉郁郁寡欢地下班走出大楼,眼前的马路上行驶过一辆轿车,他看清了车里的人,是卡恩中校那没用的儿子,还有他的日本籍未婚妻,以及一位亚洲男性,他冷冷嗤一声,赶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因为他认为卡恩家的人总会给他带来厄运和不幸!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
门铃响起的时候敬琬正在卧室看书,她想不通这个时间还会有谁上门拜访,赫尔特说今晚会给她一个惊喜,但按门铃的人绝不会是他,敬琬放下书,开门来到二楼的小看台,她望下去的那一瞬间身体僵住,然后接连和塔斯曼、理子,以及一个亚洲男子交换了视线。
尴尬惊险的晚会之后,他们已经将近一年未曾见过了。敬琬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看着那个男人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厌恶,阵阵凉意和不好的预感扯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上冲进脑袋,致使头皮发麻,“赫尔特不在家。”她用少有的冷硬语气说。
“我们可以等他回来。”塔斯曼刚刚闭嘴,理子弯起凤眼,嘻嘻地笑,眼神却透着凉意,“说不定我们是来找你的呢,请下来聊聊天吧。”
敬琬听后微蹙起眉,她早已知道这个女人伪装的假象,怎么可能轻信她,不留余地拒绝,“我无权命令你们出去,但恕不奉陪,会有人为你们倒咖啡。”回到房间立刻关上门,敬琬感到心慌和瑟缩,她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不停地在房间乱走保持镇定,她真希望赫尔特能够早些回来。
十五分钟后她终于坐不住了,离开卧室放轻脚步跑去书房,拿起电话拨通赫尔特在柏林情报局的专线,可一遍一遍都没有人接听,她希望他正在回来的路上,又一次无人接听,她彻底撂下电话,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神经紧张了,正试着舒缓,身后忽然传来蹩脚的国语,“你很紧张。”
敬琬一惊,打着机灵回头,是那个亚洲男人,他站在门口看她,男人五官阴柔,凉丝丝的注视让人很不舒服,敬琬回身面对他,猜不透这个人的身份,“…先生,您不该到二楼来,这里是私人区域,请立刻下去。”
男人不在意,摘下帽子走进来一步,关上书房的门,“你知道我会如何区分中国女人和日本女人吗?”敬琬不说话,她盯着书房门扉浑身紧张,男人自顾自继续说,“日本女人的脸上总是带着丰富的笑意,而中国女人的脸上只有高傲,他们很吝啬向无关的人报以微笑。”
“没错,这要看面对的是谁,并非所有人都值得友善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