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薄瑾亭约楚瑟出来。
薄老爷子的别墅坐落在城郊的古河道旁。民国的时候,这里是英国领事馆所在地,周围保留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物。
车停在山脚下,楚瑟摇下了车窗,仅仅是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看到五幢东印度风格的建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谁不知道,这座山头到底有多大,那隐藏在崇山峻岭之后的薄家,到底有多么深厚,多么的复杂。
薄瑾亭先下了车,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衬衫。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白皙的胳膊。修长挺拔的身材,配上斯文的五官,给人的感觉就是“少年俊杰”四个大字。也只有这样的少年,才会让前来接应的仆人,纷纷称呼为“大少爷。”
薄瑾亭不紧不慢道:“告诉奶奶,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她老人家。”
等薄瑾亭上了车,楚瑟就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搞什么呢?!”
说好了今天来谈判结盟的价码的,顺便看看郦伯母,结果薄瑾亭先带她来薄家老宅,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上山,你就会知道了。”
“前提声明,我不想见你的老家人,所以待会儿我不会下车啊。”
薄瑾亭表示了解,他说:“你看到她,就会明白的。”
车开进了别墅内,一个满头银丝的妇人站在那里,撑着黄花梨木的拐杖,背后跟了一大票子人。那气度,一看就是一位优雅老去的大家闺秀。
薄瑾亭下了车,楚瑟则躲在后排的座位上,仔细看着这位老妇人:薄瑾亭喊她为奶奶,那就是薄家老祖母喽?她倒是听伯母提到过的:薄家奶奶生前很喜欢薄瑾亭的,若不是老奶奶去世的太早,薄瑾亭不会那么快就失势。
薄瑾亭住院期间,也多次提到过:“楚医生,我的祖母死于一场心脏搭桥手术。如果当时给她开刀的,是你这么负责的好医生,她本可以活下来的……”
她终于明白了,薄瑾亭到底要的是什么。
好在,薄瑾亭没有让她等太久,回到了车上,他对她坦白了这件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带过我一段时间。在她老人家看来,不管我到底是为何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始终是她最疼爱的大孙子。”
男人的声音低沉缓慢,娓娓道来——
“奶奶的心脏不太好,三年后,她的心脏病发作了。我的那个父亲和继母,推荐她去美国治疗。结果这一去,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去世以后,薄谨礼和他的母亲就更加嚣张了,他认为我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已经无法和他抗衡,所以才会雇佣那些下三流的人,对我痛下杀手。”
“我掌握到了证据,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楚医生,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失去了祖母支持的薄家大少爷,就是那个在医院的轮椅上绝望的年轻人。”
听到里,楚瑟抬头看着——薄瑾亭的半边脸色隐没在阴影中,一双冷厉的眼睛,清澈,锐利。隔了半身子的距离,她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快,他的呼吸声,很粗重。
薄瑾亭淡问道:“楚医生,你现在知道我想和你交换什么了吗?”
“心脏搭桥手术并不难做,我的成功率是100%。”顿了顿,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在国内的三甲医院,心脏搭桥手术的成功率也高达90%以上的。如果是国外大拿来做的话,成功率也是100%,所以你的祖母是……”
薄瑾亭点了点头,说:“楚医生,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一旦上了手术台,医生才是决定你生死的关键部分。假如医生本身出了问题的话,那制造一场医疗事故,实在是太简单了。”
楚瑟明白了:“你想让我主刀你奶奶的搭桥手术?”
“是,作为交换,我也会尽可能去帮你。”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有一点,三年以后,我才刚刚十八岁,没可能考到国内的从医执照。你打算怎么让十八岁的小孩去做你奶奶的手术?”
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没从医执照就断然上手术台,是违法的事情。
但薄瑾亭道:“这些问题交给我解决,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可以了。”
“那好!成交!”
楚瑟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信任么,他们认识了七年,薄瑾亭曾将生死托付与她七年,她有什么理由,不去信任他?!
看完了薄奶奶,就要去见郦伯母了。
虽然认识了七年有余,但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薄瑾亭住的地方。
只见薄家的墙壁是用马赛克的白色砖堆砌起来的,配合了淡雅赤陶的地板,看起来十分的朴素典雅——看得出来,郦伯母是一位十分热爱生活的女人,她把这个只有儿子和母亲的小家,装扮得体贴温馨,品味不俗。
很快,她就看到了郦伯母。年轻了二十岁的伯母真是一个大美人,肩膀瘦削,皮肤白的跟陶瓷般,一双大眼睛秋波流转,难怪能生出薄瑾亭这样的儿子来。
“伯母。”她还是如此称呼她,郦辰君就笑了:“你就是楚瑟吧?小亭早就跟我提过你了,今天过来我们家玩,想吃什么别客气,伯母中午给你做。”
“好的,谢谢伯母。”
送走了伯母,楚瑟才坐下来和薄瑾亭谈正事。
解决完了薄瑾亭的需求问题,接下来,就是她的需求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