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外祖母，您这是作甚……跑这么急，小心摔着。”月明作势去扯丁老娘的胳膊，，却被丁老娘一把甩开，一副唯恐她会把自己留下来的模样。及至下了台阶，更是健步如飞。

等季氏反应过来，由月明扶着追出门外时，只瞧见丁老娘撒丫子狂奔，一骑绝尘，转瞬就无影无踪……

看她矫健的步伐，当真是精力充沛，绝对还可以再祸害人间五百年。

到了这会儿，便是季氏也后知后觉的明白，方才老娘哪里是真晕倒，分明是想要借此逼迫自己责罚月明。

瞧一瞧月明头上这会儿还肿着的大包，再想想丁老娘的险恶用心，季氏登时气苦不已，小腹处也开始隐隐发痛。

瞧出来季氏脸色不好，月明也不敢刺激她，忙要扶着她回去。季氏却是强撑着摆了摆手道：

“娘没事儿，明姐儿先去房间里歇着，娘还得去你外祖母家一趟……”

丁老娘的性子，旁人不知，身为女儿的季氏却最是清楚，既是混赖上明姐儿，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方才又在自家费了偌大力气，一丝便宜没占到不说，还丢了这么大的丑，日后怕是会更想法子难为明姐儿……

“娘是想过去求外祖母？”月明一下看穿了季氏的心思，眼睛里全是不赞成——

上一世走南闯北，丁老娘那样的人，也见得多了。最是那等滚刀肉似的人物。单凭义理感情想要打动她们，根本是做梦还差不多。甚至你这边越是示弱，人家不独不会感动，越发来劲闹的可能性更大。

倒是方才的这一次疼痛能让丁老娘记些日子，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登门兴师问罪

“也不是，娘是有些其他事。”季氏没想到小女儿这般敏感，知她自来对外家人颇为不喜，又刚在季元宝手里吃过大亏，怕女儿哭闹，忙否认。

“娘肚子里的小宝宝会不舒服的……”月明又是担心又是敬畏的瞧着季氏挺起的大肚子，“娘也不想小宝宝难过的对不对？”

顿了顿又道：

“外祖母太凶了，娘别去找她好不好？”

季氏本就是强忍着，听月明这般说，心里酸楚更甚，再想到当初可不是太过不小心，才使得小小的月明不足月就早产……

又心疼女儿刚刚受了惊吓，季氏终是暂时打消了立即赶过去的念头，牵着月明的手又回了房间。

只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精力已是明显不济。

饶是如此，季氏依旧强撑着细心给月明换了衣衫，又着人炖了滑嫩的鸡蛋羹过来，瞧着月明吃完，才肯上床歇息，却在瞧见月明担忧的眼神后，心软成了一片：

“这会儿日头好着呢，明姐儿去荡会儿秋千吧。”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女儿能跟自己这般亲近，还以为这一世，都等不来女儿的谅解了呢。

月明应了一声，帮季氏掖了掖背角，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来至廊下，轻轻舒展了下身体，刚想去园子里走一走，一个小丫鬟却是兴冲冲的从前门过来，一眼瞧见月明张口就要喊人。却被月明凌厉的眼神给止住。

直到来至近前，月明才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

小丫鬟明显有些被吓到，直到月明开口才回神，忙回道：

“禀小姐，是月娥小姐过来找您顽了。”

话音刚落，一个着银红褙子、粉色百褶裙的女孩跟着出现在视线中，一眼瞧见月明，女孩眼睛一亮，接着又转为忧心，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月明的手：

“月明妹妹，你没事吧？刚才听大哥说起，我都要吓死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要我娘怎么活？”

说着又住嘴，有意无意的往季氏的房间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咱们去你房间里说吧，不然被表婶瞧见了，怕是又要哭哭啼啼，仿佛咱们多淘气、不听话似的……”

语气似是在为月明着想，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月明和季氏母女关系的挑拨之意。

这做事的调调，怎么那么熟悉呢？月明挑眉，分明就是之前那个徐云祥的做派吗。难不成这徐月娥其实就是徐云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