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之中，砲石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狠狠砸向城头，掀起一阵阵灰尘。

效果还算不错，总有一些忠心晋室的人逃出城去，投降晋军，暴露了城中的虚实。

而江东几次北伐的失败，无一例外，要么是主将犹豫不决，不肯渡过灞水，要么是敌我不分，还未归心，就逼反了张遇、姚襄……

孟开暂时被梁啸牵制住，贾坚继续指挥士卒以弓箭压制晋军。

孟开身上也有了伤口，但明光甲防护力极强，心口的致命位置仅仅是轻伤，一步一步向前，踩着血水向前，留下一道道血红脚印，“贼子何不早降朝廷！”

还是三名黑云将反应快，互相使了个眼色，提刀围了过来，分进合击，配合熟练。

寿春城中只有一万两千余众，这些时日逃走了一些，守城伤亡了不少，只剩下八千余众。

“飞虎将！飞虎将……”

正在攻城的晋军忽然呼喊起来，他们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而晋军大部分都是南下的“伧子”，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恢复故土。

“咻”的一射，长箭犹如电芒，直奔那人露出大盾的头顶。

“三路人马，桓温志在洛阳而已，慕容氏只图并州，唯有晋军危害最深，频频策反中原豪强，梁王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空中，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窜向天空，如阴云一般笼罩在寿春上空。

一落地，短戟挥出，当即砍翻一名梁军，戟刃勾住尸体，单手发力，将尸体砸向赶来的梁军中。

晋军不攻则已，一上来就用尽了全力。

“贼将休得猖狂！”梁啸领着百余黑云军赶了过来。

云梯上，几十晋军甲士无比悍勇的跃入城上，与梁军厮杀在一起，更多的晋军顺着长梯爬了上来。

城上的滚石、擂木、箭矢像水一样泼了一下。

贾坚望了一眼城下密不透风的营垒，“荀羡有智，袁真有勇，晋军锐气正盛，不如固守，城中粮草充足，没有半年，晋军休想攻克此城，眼下多事之秋，桓温北伐洛中，慕容氏南下并州，寿春不可有失，老夫若是所料不差，梁王必有援军至。”

贾坚也是豪强，前几日已经收到了荀羡的劝降信。

城倒是还能守下去，但被晋军这么一直压着，实在有些晦气。

梁军在淮泗一线有三万人，但黑云主力只有梁啸的三四千人，其他的要么是镇军，要么是部曲。

“某将率精锐突袭，一挫晋军士气，老将军意下如何？”梁啸心中酝酿这个想法很久了。

北面的压力不小，革新又正处在关键之时，黑云军既要防备桓温、慕容氏，还要防备内部。

孟开以一敌三，双戟抡转如飞，然则仅仅十余呼吸之后，三名黑云将软软倒下，血流如注。

趁着这个机会，晋军逐渐靠近城墙。

这也是谢尚、荀羡之流能一次一次北上的原因。

江东人口众多，财大气粗，殷浩两次北伐失败，损失大批物资，只一年时间，便重新恢复元气。

就在这时，城下晋军之中，现出一道魁梧身影，虎背熊腰，却又敏捷如猴，身披银白明光甲，一手提着大盾，腰上挂着两支短戟，踩着长梯冲了上来。

贾坚素有神射之名，麾下部曲皆擅射之人，一支支羽箭，居高临下，钻入晋军的面门或脖颈，杀伤甚众。

眼看就要压住晋军的攻势，城头上一声暴喝，“死！”

贾坚抬眼望去，却见梁啸整个人被孟开的双戟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