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断逼近的船队,眉头微皱。
这些船,像是朝廷专门运输粮食的粮船,这体型可比顾正臣脚下的小木船大多了,说句寒酸的话,人家一个冲撞,赵海楼就得去水里面捞顾正臣了。
“船队抛锚,停船盘查!”
赵海楼扯着嗓子喊。
船队的速度慢了下来,抛锚的声音传出,一艘艘船停在了长江口水面之上。
赵海楼见状,松了一口气,能配合检查,说明不是什么海寇,随便走走过场就是了,何况这船队能到这里,定是经过了多道盘查。
一个圆脑袋从高近丈的船上露出脑袋,看了看眼前单薄脆弱的水军,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来的水军,如此寒酸,我们是朝廷走粮的船队,正要前往金陵,行行好,让我们早点过去。”
赵海楼刚想搭话,顾正臣的船已上前:“照例盘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还请体谅。”
“好吧,都是为朝廷办差。”
船上的人答应。
“顾镇抚,我们上去看看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赵海楼见顾正臣要上船,连忙劝说。
顾正臣呵呵笑道:“好不容易有机会登上大船,怎能错过。张培、秦松,窦樵,海楼,你们可要打起精神。”
张培凝眸,深深看了一眼顾正臣,重重点头,顺着船上抛下来的绳梯,第一个攀爬上去。
顾正臣随后上了船,秦松、赵海楼等人也跟了上去。
“在下户部主事袁亮,你们是?”
圆脸人行礼。
顾正臣拱了拱手:“江阴卫临时镇抚顾正臣。”
“哦,原来是顾镇抚,失敬失敬。”
袁亮彬彬有礼。
顾正臣眯了下眼,问道:“袁主事是从几月份出的金陵,这才多久,便运来如此多粮?”
袁亮呵呵笑了起来:“不瞒你说,咱是在腊月底就被派了出去,可怜的,连元旦都没与家人一起过。没法子,北面需要大量粮食,金陵调拨多,总需要粮食补进去。这批粮啊,是从杭州府收上来的。”
“腊月底出金陵啊,那袁主事定是知道魏国公回到金陵的消息吧,他可是主张积极储备粮食,随时北征,以彻底消除元廷对大明的威胁,我估计,你这粮食还得多跑几个地方才够用。”
顾正臣面带笑意,背过手,对张培比划了个手势。
张培了然,跟在顾正臣身旁。
袁亮含糊地说:“是啊,魏国公回来了,只要能消灭胡虏,咱就是多跑几次海也没关系。”
顾正臣看向甲板之上的船员,只见这一批人虽然穿着朴素,脸上却很粗糙,似乎是长年累月经历风霜,一个个看似悠闲,却有些下意识的紧绷,一些人脚下的鞋子还是乱穿的,明显一大一小。
“让他们两个看看船舱里的情况。”
顾正臣看向秦松、窦樵。
袁亮安排人陪同,见顾正臣没进去,也乐得在一旁陪着说话。
顾正臣走至船舷处,似乎浑然看不到船舷上满布的刀痕,对袁亮问:“靖海侯吴祯正在剿海寇,听说都打到福建去了,你们可听到消息,有没有捷报?”
袁亮摇了摇头,笑呵呵地回应:“靖海侯水战无双,定会有捷报传来。只不过我们没有南下,只顾着搬运粮食了,并没有听到消息。”
“这样啊。”
顾正臣点了点头,与袁亮闲聊着。
秦松、窦樵走了出来,言说船舱里都是粮食,并无不妥。
顾正臣拱手,对袁亮说:“军令在身,耽误了你们行程,这天色都暗了下来,你们打算在何处停泊休整?”
袁亮叹息:“都是苦哈哈的命,哪有什么休整,打起灯火,轮番划船,早点到金陵交差才是正事。”
顾正臣感佩不已,夸赞几句,然后下了大船。
船队起锚,打起灯火,一艘艘从顾正臣等人面前经过。
顾正臣看着船队缓行,又看了看夜色,下达命令:“传令所有军士准备作战,熄灭灯火,尾随船队而行!”
“为何?”
赵海楼、冯福有些不开窍。
秦松盯着离开的船队,看向顾正臣:“顾镇抚的意思是说,这是海寇伪装的船队!”
“海寇?!”
赵海楼震惊不已。
顾正臣冷笑起来:“腊月底离开金陵,可听到我的名字丝毫没有异样。在京官员,谁不知道泉州县男顾正臣是一个笑柄?何况腊月底近元旦,元旦大朝会在京官员都需参加,朝廷怎么可能会派一个主事,在元旦到来之前送出金陵,办的还是运粮这种杂役之事?”
“另外从其船只损伤、船员着装,船员神态来推断,这绝不是什么朝廷运粮船。既是如此,那就只能是海寇了,商船可不敢冒充朝廷主事,这是掉脑袋的事!兄弟们,军功在望,都打起精神,让我们狂战一场吧!”